他突然靠得太近了。

尘倦一阵心慌，汗毛直立，这是从未有过的体验。

他的病受不了惊吓，往日为了平静安全、细水长流地活着，不给别人添麻烦，他尽量避免一切风险和情绪波动，这种贴脸杀带来的惊悸他也是第一次体验。

尘倦杏眼圆睁愣愣地望着近在咫尺的人，哑语了。

他害怕了？众人如是猜测。

只有胡馆长看到，他眼里的懵懂迅速被兴奋覆盖。

“我要提问！”尘倦举手，“馆长算管理员吗？”

“当然，馆长是管理员的管理员，也算管理员。”胡馆长又恢复言笑晏晏的模样了。

“那请你为我推荐一本书吧。”尘倦指着规则第一条道，“图书管理员必须服务读者，规则里这么说的。”

胡馆长背过手绕着尘倦走了一圈，频频点头，“你挺会利用规则的，我推荐的书已经写在热榜里，具体是哪一本就要看缘分了。”

说罢胡馆长仰头打着哈欠走远了。

“留步！”未及对方回应尘倦便开口道，“规则第一条，管理员不得恐吓殴打读者，是什么意思？除了我们中的三人还有其他管理员吗？”

胡馆长手中凭空出现一把桃红色的折扇，在他停步回首时藏住下半张脸，只剩一双狭长锋利的丹凤眼，注视着尘倦，他似乎发现了有趣的东西，不过这次没有给提示了。

胡馆长走后众人都松了口气，注意力全在尘倦刚才未被回答的问题上。

楚未尽：“所以，除了我们三个，图书馆真有其他管理员？”

图书馆静如死寂，细心听就能分辨出7人各自的呼吸声。这里除了他们真的还有别人吗？有也不会是人吧？

“死脑子别想了，越想越害怕。”尘倦身边，一个小妹妹反复捶打自己的头，身体猛打哆嗦，“我还能在开学前回去吗？呜呜呜，我的人生才开始，可不想困在这啊。”

经过这段时间观察，尘倦已经看出了其余6人的分组情况，小妹妹和夹克胖子是一组，楚未尽和徐姐是一组，还有对样貌相似沉默寡言的兄弟，目前为止没开过口很是冷静。

“站在这空想没意义，我们先把热榜里的十本书都找出来，大家互相匀一匀先把今天的任务完成了再说。”楚未尽的提议得到了一致认可。大家分散开来寻找。

尘倦和楚未尽是最后走的，尘倦站到热榜前贴近了看，第十本《九章算术》的书名还是湿润的，显然刚写下不久，其他书名的字迹早就干得发硬了。

“尘老师有什么发现吗？”楚未尽微微弯腰和尘倦保持同一个视角再观察热榜，没看出什么奥秘。

有，但不好说。尘倦欲言又止。

“我就随口问问，我先走了哈，您有事随时喊我。”楚未尽的分寸感极强，没有收获就自觉走了，尘倦将十本书名记在心里随便选了个方向钻入书架中。

*** ***

尘倦在书架中翻找，寻常人可能就直奔热榜上的十本书去了，先是走马观花看了十几个书架的书名，后随手抽出了三本书，翻翻看。

这一试就试出了怪异。

这里的书不是按常见的中图法分类的，可以说完全是杂乱无章，甚至同一本书都没有放在一起。

而且最奇怪的是，他并没有在这里看到新书。

再博学的人，走进一个再小的图书馆，至少会发现一本他没看过的书吧，为什么这里的书就像为他的阅读量专门准备的，一本意料之外的都没有？

当然热榜上的那十本也没看见。这个不太好的念头一出，他便有些气喘。

“咳咳”喉咙一阵痒意，体温不知不觉就升高了，鼻尖和后背都微微冒汗，身体突然的不适打断了尘倦的思索。

看来他在副本里的身体不是一直正常，而是时好时坏的，目前还找不到规律。

不过没关系，这点难受尚能忍耐。

四舍五入还是他赚了，尘倦乐观又知足，至少他能摆脱轮椅正常走路了。

“啪！”突然一本古籍砸在他脚边，尘倦扭头看去，空无一人，书是自己“跳”下来的。

这是要让他守株待兔了?这本不会是热榜十本之一吧。

尘倦弯腰将书捡来，翻过面，正是《酉阳杂俎·支诺皋》，热榜书之一。他随手翻了翻，目光并未在每一页的内容上多停留，而后将书拿在手中继续出发。

之后的一小时，8本热榜书都以各种形式吸引他的注意，被他拿在手中。

运气这么好？

虽然隐隐觉得有陷阱，但身上几乎没发生过好事的尘倦还是习惯性发挥阿Q精神，稳住自己的情绪。

现在还差一本，偏偏是他最属意的一本。

尘倦抱着9本书继续寻找，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实在累得不行了他才停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