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谨对病患张开手,病患瞪着眼盯着他的掌心,余谨眨了眨眼和病患大眼瞪小眼。
“不要。”病患头一转,看到维罗妮卡阴沉沉的脸,心一慌,头还没转过去,维罗妮卡就说:“按住他。”
四五个人冲出来按住他的四肢,趁这时余谨立马按住他的嘴,软舌眨眼从他齿缝里伸进去,在他身体里四面八方地生长,像在地底蔓延的树根。
那人眉毛一会儿紧拧一会儿舒展,五官在跳舞一般,下一秒表情又变得销魂,最后翻了个白眼晕了过去。
“他怎么了?”余谨问。
恶魔打了个哈欠,“舌头上有麻药,应该是麻药作用了。”
余谨松了口气,吓死了,还以为他死了呢。
“可以了。”恶魔说。
余谨把手抬起,舌头迅疾地缩回嘴里,在只剩最后一截时,维罗妮卡立马抓过余谨的手臂,看到舌头最后沾满密集虫卵的一小点,心底发怵地松开手。
“她要看什么?”恶魔问,不善地看着维罗妮卡。
余谨替他问,“怎么了?”
维罗妮卡搓了搓手,“没什么,我只是看一下,有些好奇。”
恶魔轻笑一声,下一秒沾满虫卵的舌头从嘴里弹出来,躺床上的病患吓得翻身跌下床,余谨也被吓了一跳,心脏都快蹦出来,浑身一抖,对面的维罗妮卡倒是淡定得很,取出后面的帕子,拽住舌头捋了一把,虫卵陆陆续续地黏在帕子上。
“可以了。”维罗妮卡将帕子盖上,淡定道。
舌头缩回去,余谨心有余悸地看了眼手,继续救下一个人。
“一次能救多少人?”维罗妮卡问。
恶魔轻声说:“5个。”余谨帮他回答。
“可以每天都救吗?需不需要休息?或者是其他什么?”
“不用。”
救到第四个,余谨有一个手掌的嘴已经皱缩了,他担心地问:“还可以再救吗?”
“还有一个。”恶魔淡声道。
救完第五个,余谨掌心的嘴完全消失不见,他听见恶魔压抑的低喘,害怕他出事,便随便擦了一下手急忙出去了。
路过门口时蹭到卡什的肩,余谨头也没抬,径直朝外走。
走到漆黑的角落,恶魔立马从余谨身体里出来,蜷缩在墙角,身子弯着,看上去十分虚弱。
“你还好吗?”余谨抱着他,手指拨弄着他的头发,摸到他的耳尖时,余谨愣了一下,看着他与自己完全相同的脸,觉得惊悚。
“我没事。”恶魔喘着气,声音极轻,他按住余谨的手,跪坐在地上,“我想你陪着我,陪着我可以吗,我……”
身后卡什的声音传来,余谨转头一瞬间,恶魔窜回到他的身体里,手落了空,余谨头也没回地直起身,“怎么了?”
“时候不早了,回去睡吧。”他说。
月光照在他身上,余谨陷在黑暗里,抓紧双臂,“好。”
“上哪去?”卡什看着朝西奥多方向走的他。
余谨抬起头,看到前方一片漆黑,手垂在身侧握紧,不甘心地说:“我不会和你回去的!”
他咬着下唇内侧的唇肉,倔强又可怜。
卡什将他这副样子看进心里,低了一下头,觉得心虚地看向别处,这么等了片刻,没等到他走,卡什才上前拉着他的手,紧握住,“和我回去,那么晚了,我不想看到你一个人在外面。”
余谨脸偏向别处,强忍着委屈,闷声说,“……都怪你。”
卡什搂着他,亲着他的额角,“怪我,当然都怪我。”
又哄了很久,卡什才把他带回去,余谨一路上闷闷的不说话,卡什一牵他的手他就甩开,走的时候也故意和他隔开很大距离,好像有座山挡在二人中间,这种奇怪僵硬的气氛直到二人都洗漱完,余谨烘头发时才好些。
卡什看着他衣着单薄地坐在被笼起来的炭火旁,长发垂在腿上,顺手就将门关紧,让冷风进不来,又慢慢悠悠,试探地走到他身旁,看着他还无动于衷,才敢在他对面坐下。
谁知道他一坐下,余谨就起身要往别出去,卡什心急地拉着他的胳膊,用力往自己怀里一拽,余谨脚踝一扭,跌倒他怀里,卡什立即圈住他生怕他逃走,脸埋在肩窝里,死死按住他。
“别走……别走。”卡什感受到他不再挣扎,手才松了点,但也没松多少,依旧圈他很紧,余谨泄了气,不再挣扎,稳稳当当地靠在他怀里,绝望又无可奈何道:“我们就这样一直纠缠,直到其中有一个人死掉。”
他嗓音轻轻的,像绒毛一样,但说出来的话又冷血又薄情,卡什不明白他为什么能对他说出这样的话。
“我只是…太爱你。”他凝视余谨冷若冰霜的侧脸,被深深刺痛,像败犬一样伏在他的脊背上,呼吸透过单薄的衣料,心跳连接着心跳。
“我的头发还没干。”余谨轻声说,他挣出手拨弄着还有些潮湿的头发。
“我帮你。”卡什跪在地上,把椅子让给他,余谨看着他仰视自己的模样,只是轻轻瞥了一眼,随即又看向火堆,木头被烧裂的闷响轻叩他的耳鼓膜,余谨眨了一下眼,静静地坐在那。
“你究竟为什么要去森林?”余谨问,眼睛“砰”地和他对视。
卡什顿了一秒,“因为你很久没有回来……13天,我担心你。”
“这不是原因,”余谨面无表情地说,“你绝对还有其他目的。”
“……”卡什凑近他,二人间的气息渐浓,他盯着余谨漂亮有神但总是冰冰冷冷的眼睛看,“只有一个目的。”
他歪着头,目光坚定,眼里没有一点撒谎的痕迹,“找到你。”
余谨默不作声,望着他浅金的眼瞳,又看向他整张脸,卡什其实很英俊,他的眼睛像有魔力一样,情至深处时好像会说情话,让人沦陷。
“你的眼睛很漂亮。”卡什说。
“你也是。”余谨回。
“我爱你。”卡什靠近他,唇瓣相贴,他摸着余谨的脖颈,在他要脱离时低声说,“我可以感觉到,你也爱我。”
他试图深吻,但第二次含住他唇瓣的时候,余谨忽然推开他了,卡什遗憾地垂下眼眸,但又仿佛早已习惯一般,只是这一次他起身时带起的清香还在。
“头发已经干了,”余谨背过身去,背影格外端庄优雅,“今日到此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