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了一会儿,余谨摸了摸他的脸,“我知道,我会好好养身体的。别担心了。”
怀亚特坐在床边,余谨安心地靠在他怀里,衣服下是一具瘦弱的身体,怀亚特视线从他敞开的领口望进去,下一秒抬手挡住领口,干巴巴地咽了口唾沫,低头亲了亲他的头发。
“想吃点东西吗?”
余谨摸着肚子,“莱利呢,睡了吗?”
“没,应该才洗漱完。”
余谨掀开被子:“我去看看他。”
“不行!”怀亚特把他推回去,余谨不明所以地看他,“怎么了?”
“那么晚了,不用去看他。他该睡了。”怀亚特别扭地说,他就是不想余谨离开这个房间,不想让他在晚上去见别人。
“你不是说莱利才洗漱完吗,离睡觉还有一会儿吧。”余谨坐在床上,“我就去看看他,不会和他聊很久。”
怀亚特托着脸,脸色沉闷,余谨看到他那副表情也猜到了结果,心塞中他又觉得委屈,好像兜兜转转他又回到了卡什身边,明明眼前的人也不是卡什啊。
“我不想吃东西,”余谨躺回床上,背对着他,“我要睡了,你走吧。”
过了很久,余谨听到走动声,接着是一阵极轻的关门声,余谨闭上眼,手捂着酸痛难忍的心口,单手抱着弯曲的膝盖,就这样思考了很久,他最后决定去看莱利。
哪怕被怀亚特逮到也好,被他责骂也罢,他答应了莱利晚上会去陪他,就绝对不会食言。
他不知道莱利住哪,但应该不会离他太远,他没有刻意去躲巡逻的西奥多人,他只是去见自己的孩子,很正常的一件事,没必要遮掩。
“站住!”
听到呵斥,余谨心瞬间提起,僵硬地转过身。
“是你啊。”他将余谨扫了一眼,砸吧了下嘴。
刚刚饭桌上见过,但中间隔得太远,又有汤菜的热气阻挡,他看不清余谨的脸,现在有烛光照着,离得近,他将那张脸清清楚楚地看入眼底。
先前没见到脸,见他一头长发,身体纤瘦,还以为是女人,激动了好久,结果现在一看正脸,是个男的啊,真可惜。
伊莱特还有些遗憾,但细想觉得恐怖,家主竟然喜欢一个男人,而且据说眼前这人还和首领有过一段情……
“你,你要上哪去?”伊莱特问。
“去……随便走走。”余谨往边上看了眼。
伊莱特想到他身娇肉贵,备受家主疼爱,便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强忍着不适道:“我陪你。”
“不用!”余谨忙抬起手,连连后退,受到了莫大的惊吓般,“不用,我自己走。”
伊莱特哎呦一声,伸手去拉他,没料到他身体轻得要命,随便一拉就直接撞在了自己怀里,一股淡淡的花香味也跟着扑过来,伊莱特猛地嗅了嗅,把怀里人攥得紧紧的,揉了一把,粗野道:“你身上怎么那么香,戴了啥了,掏出来给我看看。”
“你松开我!”余谨挣脱出来,见到他懵懂的表情,气更是不打一处来,刚要骂他,他就举着手,无辜道:“我没碰你啊,你别跟家主告我状。”
余谨气得咬牙皱脸,模样有些娇嗔,生气皱脸的样子好看极了,伊莱特也被他这副样子迷住了,久久没缓过神。
等回神,人已经跑远了。
伊莱特摸摸心口,怪异地感叹:“妈呀,要是个女人就更好了……真香,香死了。”
“你在那干嘛呢,”考尔比远远地看他,眸色冰冷,死板着一张臭脸,“老早就见你站在那,现在还站那不动,什么东西把你魂勾走了?”
伊莱特慢悠悠转过来,嬉皮笑脸地上前说:“我跟你讲,你不要和西奥多其他人说。”
考尔比讥笑道:“闯什么祸了?“
“哎呀,不是闯祸,我认真的跟你说,家主身边那个人他可漂亮了,身上还有股香味。唉,你说这样的人怎么会是个男人呢,啧,男人和男人要怎么做呢?”
考尔比轻蔑地瞪他一眼,“是男人是女人都轮不到你,收收心吧,怀亚特可不比上任家主仁慈,你忘了他怎么当上家主的?”
他头一探,惊悚道:“脑袋不想要了?”
想到那晚血色的画面他就浑身打颤,吓人,头说砍就砍了,手起刀落,半点不带犹豫的,真狠呐。
躲在柱子后的余谨听着俩人的聊天,心里堵得慌,他只知道家族变故让怀亚特改变了很多,但没想到他当上家主是这样一个血腥的过程。
他总是在自己面前表现得很平淡寻常,把自己的内心包裹住不让他去看。
余谨头抵在身后柱子上,仰望月色。
他找到莱利的房间了,进去时,莱利正躺在床上看书,是医疗类书籍,他看一会儿头就点一下,看一会儿头就点一下,好像下一秒脑袋要砸进书里。
“莱利……”余谨笑着朝他走过去,坐在床边自然地搂住他,“那么晚了还在看书啊。”
“嗯,师傅给的书,要认真看。”
莱利揉了揉眼睛,已经很困了,今晚吃饭洗漱耽搁了多花了一些时间,看书就挤不出多少时间了,往常这个点他已经睡了。
“papa,我好困。”莱利靠在余谨怀里,打了个哈欠,眼角挤出泪。
余谨半抱着他的脑袋,轻柔地拍着他的肩,想到伊莲娜交代的那些,心里就颇有些沉重,他一定要让莱利好好长大成人。
“睡吧,困了一定要睡觉。”余谨吻着他的额角,扶着他躺好,又把书签夹在他刚刚看的那一页。
“papa可以陪我一会儿吗?”小孩看着他。
余谨心被他弄得热热的软软的,帮他掖好被子,轻声说,“当然可以啦。”
他坐在床边静静看着小孩,等他酣然入睡,余谨也差不多困了,蹑手蹑脚地灭了最后一盏蜡烛,推门离开了。
一出去就撞到怀亚特,余谨靠在墙上,抚着心口,惊魂未定,“你,你怎么在这?”
怀亚特神情复杂地盯着他看,看得余谨心虚,正要开口为自己的行为辩解,怀亚特就忽然捧上他的脸吻上去,先是蜻蜓点水般,然后又变得和从前一样凶残。
“怎么了?”余谨看着他依旧不悦的脸色,更不明白了,亲过了还这样,到底怎么了?
他一直不说话,余谨也没有办法了,在狭小的空间里转来转去,就是转不到出路,在终于要和他争吵时,怀亚特忽然抱住他,脸重重压在他颈窝里,嗓音沉闷——
“我不是……我不是很坏的人,不要害怕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