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夭摇头,她笃定道:“只有我,天地只能诞下一只溟猺。”这是她刻在血脉中的事情,生来便知道的。
沈谨年:“那若是你死了会如何?”
“不知道。”明夭说:“应该会再生出一只溟猺来,我只是隐约感觉在我之前还有一只溟猺的存在,它死了之后才有的我。”
刚刚还趴在地上的人用手奋力地撑起身子,面色如他的发丝一样苍白,他的声音很小:“你怎么会好心跟我们说这些事情?”
明夭:“因为这里是溟渊。”只有我能带你来,也只有我能带你走。
白发少年沉默着没有说话,明夭给沈谨年使了个眼色,叫他去问问,这事看起来他比较厉害。
沈谨年心中无奈笑笑,怎么感觉明夭已经把他当成一伙的了,分明他一开始只想借助他们帮他找到那个叫章丘的人。
这么想着他还是问到:“你是什么人?和药谷又是什么关系?”
他久久没有说话,他们三人也不急,明夭泡在水里疗伤,他们两个就盘腿坐在岸上打坐运功,试着把体内的毒气逼出。
过了一会儿,白发少年才悠悠出声:“没用的,药谷的毒仅凭运功是排不出来的。”
那两人看了他一眼,没说话,明夭在他们身上来回看了看也没说话。
白发少年终于是开了口:“我叫汪镜尘。”
“我是……药谷的药人。”
药人,他们之前已经在林浮生口中听到了这个词,明夭甚至更早,在京城外第一次见到楚聿时,他就用了药人。
沈谨年问他:“药人是什么?”
“就是药谷拿来试药,甚至炼药的人。”
明夭和邺邵只是点点头表示知晓了,沈谨年作为三人中唯一一个正常人,叹了口气,疑问道:“我虽对药道一途不通,却也知道试药应当炼药者来试药,再不济,也是用些妖兽试药吧?”是疑问,也是对两人的提醒。
汪镜尘苦笑一声:“他们炼出的药自己都不敢试,妖兽又哪能告诉他们药力几何效果几何,而且能生出意识的妖兽妖丹可是好东西,死了便不值钱了,他们便叫人来试了。”
“可谁愿意做这些,所以他们从外头抓了一些散修或者凡人,左右都是一些没什么背景的,给他们灌了自己研制出的药。”
“竟没有人知晓这些?”沈谨年从未听说过这些,到底是药谷瞒得太好,还是……
汪镜尘:“知道的人多了,可药道一途药谷独大,谁又会因为几个药人与药谷作对?”
“我亲眼看着林浮生带来许多人,在药人里挑挑拣拣,他们那些被带走的,不知是去做了什么,反正从未回来过。”
“一般出去了还能回来的,都是试了他们的药还没死的。”
汪镜尘说到这便停下了,沈谨年不忍,邺邵也不知说什么,明夭则是想起了楚聿手下死去的无数冤魂,一时间无人说话。
汪镜尘撑着身体站起来,可僵硬了许久的四肢不足以支撑他站立,他站不了一刻又马上倒在地上,好在倒在这里奇怪的泥土上并不会很痛。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后才抬头问明夭:“那根青囊芒还在吗?”
明夭抬手丢到了他的面前,他拿起来说:“你们体内的毒素,我可以帮你们逼出来。”
邺邵没有动作,汪镜尘刚刚对他们的警惕还历历在目,他暂且不信他能有这么好心。
倒是沈谨年先站了起来,走到汪镜尘面前坐下,问:“要我怎么做?”
他看出了汪镜尘如今的处境,一旦脱离了他们,仅凭他现在这样,随时会被药谷捉回去,只能与他们绑定在一起才有一条生路。
汪镜尘将青囊芒递到他眼前叫他看清些,说:“还有灵力吗,帮我清理一下这根针。”
沈谨年随意施了一个清洁术,汪镜尘就叫他盘腿坐好,双手置于膝盖上。
他在沈谨年身上扎了几针,也许是手上实在没有力气,每一针都下得极慢。
十六针下去,沈谨年忽觉浑身通畅了许多,正欲运转灵气看看就被汪镜尘拦下:“刚刚滞涩的经脉只是施针疏通了一番,还未恢复完全,一刻之后才可以运功。”
沈谨年点头谨遵医嘱,待一刻钟之后确认身体恢复,邺邵才走到汪镜尘面前。
汪镜尘并不介意他的警惕,一样叫他用魔气先清理了一下青囊芒才开始施针。
在汪镜尘给邺邵扎针时,沈谨年突然开口问他:“你说药人都是散修或者凡人,那你呢?”
汪镜尘手中一顿:“什么?”
沈谨年:“你在暗无天日的溟渊中可以看得清青囊芒,想来是有点修为的,且能熟练的解开药谷下的毒,想来也不是一般的散修,你又是什么人?为何会被药谷抓去做了药人?”
汪镜尘定了片刻才继续下针,他说:“我自出生起就是药人,或者说,我是胎生的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