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衿的目光落在靳则序身后的棍子上,单挑无异于以卵击石。
楚衿的手悄悄伸进口袋,来的时候他不是没做准备,这件旧衣服的口袋里有一瓶辣椒水。
自己那只受伤的胳膊被靳则序抓着,楚衿余光落在男人身上,差点碰上视线……他看自己看得很紧。
“起来。”靳则序拖着楚衿的胳膊把人从地上拉起来。
楚衿沉默着,顺着他站起来,他匆匆抬眸扫了一下墙壁的高度,突然出声:“神经病。”
“什么?”身前疑惑了一声。
靳则序侧目看过来,楚衿看准时机,迅速掏出口袋里的辣椒水对准靳则序的脸。
辣椒水的味道瞬间弥漫开来,楚衿目睹靳则序被辣椒呛得睁不开眼,手居然还在抓着他的胳膊不放。
该死的,身边也没有趁手的武器,不远处传来呼喊和混乱的脚步声,千钧一发,楚衿稳了稳心神,对着靳则序的手背狠狠咬了下去。
直到口中漫开淡淡的血腥味。
胳膊上的力道松了一瞬,楚衿趁着那短暂的两秒,迅速挣脱。
重获自由,楚衿活动了下手腕,一点儿没含糊,他看都没看地上的靳则序一眼,拖着一只快要废掉的胳膊,踩着一堆杂物翻过高墙,很快消失浓重夜色中。
人跑了。
辣椒水呛得人挣不开眼,靳则序眼前一阵模糊,他微眯着眼睛看着一地散乱的杂物,目光落在手背上的一圈整齐的牙印上。
属兔子的,居然出血了……
——
南城的街道到处都是路灯和监控,楚衿不知道该往哪儿走,只能闷头往前跑,他拐过不知道多少巷子,停在了一堆杂物旁边。
应该差不多了。
楚衿已经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绕开监控和大路,楚衿靠在老巷子里的一个垃圾桶旁边平稳呼吸。
垃圾桶里食物腐败的味道散发着阵阵恶臭,能很好地掩盖自己身上刺鼻的辣椒水味。
他现在可谓是举步维艰。
老居民区晚上十分安静,基础设施欠缺,四通八达,很适合隐藏。
但也存在致命的缺点,他迷路了。
“楚今?”
巷子口突然传来声音,楚衿鼓捣这个黑屏了的手机的动作一下子顿住,他盯着巷口,屏住了呼吸。
“楚今,是不是你?”声音越来越近。
应该不会是刚才的男人,他不知道自己的名字。
“谁?”
黑暗中,一道身影缓缓靠近,逐渐暴露在楚衿视野当中。
“是我啊,洛长青!”
洛长青……洛狗?
“洛狗?”楚衿试探了一声。
面前的人闻言,立刻拔高的声音,“谁是洛狗?谁是洛狗!老子洛大帅哥!”
看来是了,楚衿悄悄松了一口气,熟人。
洛长青走近了才看见楚衿身上的伤痕,“我靠,你这怎么搞的一身伤?追债的人找到你了?”
看来他知道很多,楚衿点了点头,“嗯。”
洛长青扶着人站起来,“我先带你去诊所,你这一身什么味儿啊,这么呛,咳咳。”
辣椒的味道没那么容易散掉,楚衿干脆脱掉外套扔进了垃圾桶,里面那件单薄的短袖让他的背影看起来摇摇欲坠。
“辣椒水。”
洛长青闻言愣了愣,“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你牛。”
……
夜色沉沉,距离小诊所几十公里的南城嘉合国际医院,单人病房灯光明亮,干净宽敞。
靳则序平静地坐在病床上,听见面前低低的啜泣声传来,无奈地叹了口气,“妈,我没事。”
白惠荷红着眼眶给靳则序削水果,声音染上哭腔,“怎么没事,眼睛肿成那样,回家怎么也不知道告诉妈妈,我和你爸知道你进医院都要吓坏了。”
靳则序眼睛上裹着纱布,听见这话嗤笑了一声。
“阿序,这次回来就不要走了吧。”白惠荷在这儿踌躇半天,终于说出了自己的目的,“你爸和你哥那边……”
白惠荷还没说完,敲门声突然响了起来。
进来的人是季鹤扬。
“阿姨好。”
“哦,小扬来了。”白惠荷放下水果站起来,恢复自己豪门夫人优雅从容的派头,“那我先出去了,你们聊。”
等白惠荷走出去关上门,季鹤扬脸上无可挑剔的笑容瞬间消失,拿起白惠荷没削完的苹果,转身往靳则序病床上坐,
季鹤扬语气轻松:“没想到啊,你靳大少爷也有阴沟里翻船的一天。”
“少废话,人呢?”
“丢了。”
靳则序拧眉,“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呗,哦,也没完全丢,找到一件沾着辣椒水的外套,你要不要?”季鹤扬轻啧了一声,“那片老城区基础设施差,根本没什么监控,晚上又黑,你以为我手眼通天呐。”
季鹤扬停了好一会儿没听见靳则序说话,抬头扫了他一眼,等着他的回答。
“衣服呢?”
“啊?”季鹤扬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苹果都忘记嚼了,“不是,你还真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