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映池!”
虽然隔着结界听到了徐靖川撕心裂肺的呼唤,可林映池还是硬起心肠没有回头。
因为她知道,如果自己回头,恐怕就没有这么坚定了。
她仰头看着似乎想要毁天灭地的道道天雷,催动灵力离天更近了些。
只要她能抗得多一些,清远山就能被毁得少一些。
但她还是小看了天道的威力,第一道紫色天雷劈在身上的时候,林映池就喷出了一口鲜血。
她顿时只觉得五脏六腑似乎都在移位,可她只是抬手擦了擦唇边的血迹,继续仰头等着下一道的天雷。
她不明白,为何这个世道明明仙骨之人已是少数,天道还要如此。
只是五道天雷接下来,林映池已经撑不住了结界,让徐靖川闯了进来。
天雷降下之时,除了歃血结为道侣的两人,其余人也不能靠近分毫。
林映池本来就是为了防徐靖川的,却没想到他竟然如此执拗。
“我不是说了不让你过来!”
林映池见他进来,有些恼怒,挣扎着起身想要把他赶走。
却不曾想从前的打闹能轻松压制,都是徐靖川有意让着她。
如今徐靖川就是铁了心不想离开,哪怕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也不能撼动他分毫。
“我也说过!上穷碧落下黄泉,我也不会再跟你分开。”
林映池脸上的恼怒情绪还没有消除,就被面前人强硬地揽进了他高大宽阔的怀中,除了他强劲有力的心跳声,什么都听不见。
林映池无奈地叹了口气,可还不等她说些什么,徐靖川又先开了口:“我知道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这一句话似乎要比震耳欲聋的天雷还要震撼,林映池沉默了好一会才缓缓开口:“你说什么胡话?”
可徐靖川今日却似乎想要打破砂锅问到底一般:“因为在这三年里,我去求了我所有的人情。”
“哪怕是仙岛蓬莱我也去得,可他们说你,并非三界之人。”
“我当初以为他们是说你已经死了,还气得跟那些老头子打了一架。”
“不过我没有打过他们,只是被按着揍了一顿,揍清醒了我才冷静下来。”
徐靖川抱着人,却还不忘把林映池的手拎起来放在自己的腹部摩挲:“这里就是当初被那戒鞭责打的。”
林映池感受着锦衣之下的浅浅凸起,眼眶却有些发酸。
“你为何对我如此情根深种?我又不是什么奇女子。”
可徐靖川只是在她的耳边轻笑起来:“你是。”
“自从蓬莱归来以后,我便一步不离地守在你身旁,我也不知道为何,就相信你一定能醒来。”
“幸得老天眷顾,仅让我等了三年,不过一千多个日夜。”
这话听的林映池更加心中发酸,只能低声开口:“我的确不是此间中人。”
“若我说,你们的世界是一本小说...话本,你能懂吗?”
也不管徐靖川答没答应,她便自顾自地继续说下去:“我本不想跟你有什么瓜葛,只想着回家。”
“可经历了这么多,我发现我放不下你...”
林映池难得如此剖白心意,她也有些难为情,只觉得这样说话的时候,似乎天雷落在身上的痛楚都轻了不少。
只是以往她说这样的话,徐靖川一定会正经地回应她的感情,或是不正经地出言调侃。
但到了如今,徐靖川还是一言不发。
林映池觉得有些奇怪,却发现天色似乎晴朗了起来,道道降下的天雷也没了动静。
在抬眼看着徐靖川脸色苍白,双眼微阖的时候,她的心跳才空了一拍。
徐靖川像是脱力一般地砸在了她身上,她本也受了天罚,两人便一起砸在了地上。
在被师尊他们扶起身子的时候,林映池这才看清徐靖川的背上血肉模糊,没有一块好地方。
晓闲余的表情更是有些为难:“这孩子真是嘴硬,都被天雷劈成了这样,竟然还能咬紧牙关一声不吭?”
林映池没有什么反应,只能呆呆地看着师尊把人带走疗伤。
她任由着云薇和白苏给她疗伤上药。
就连小月儿都察觉到了她的反常,以为她成了哑巴,吓得掉了几滴眼泪。
可一直到了夜里,林映池也都没有开口讲话。
云薇和白苏退出去以后,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担忧。
“这可如何是好?小池这样一看就知晓不对劲。”
“可那么多天雷徐靖川一人接了下来,怕是不死也没了半条性命。”
两人都有些替她悬心,可背后的门却突然被打开。
只见林映池拖着病体也要到徐靖川的房里去。
不知晓闲余给他用了什么丸药,屋子里一股浓郁清苦的药气。
在看到林映池逞强下地行走的时候,一向不着调的晓闲余也板起面孔。
“你这是做甚?还不快回去歇着,你的五脏六腑都没什么好地方了,你真当天雷只是小劫难吗?”
可林映池就像是没听见一样,执拗地坐在床榻前,不肯走也不肯听。
晓闲余无奈,只好把一粒利于恢复的丸药强硬塞进她嘴里。
随后便带着人离开了房间。
冬去春来,已然过了两月,可徐靖川还是没有什么要苏醒的迹象。
今日是小月儿的生辰,可小小的孩子却有些怯生生地站在门口不敢进去。
“我怕看到干娘哭。”
看到自家女儿皱成小包子的一张小脸,云薇心里也颇为不是滋味。
只是时穆却替她敲了敲门:“云时月,不许怕,这是你干爹干娘,是除了爹娘最亲近的人。”
只是还不等小月儿犹豫,房门就被从里面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