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洒在书桌,白色的宣纸洇成淡淡的粉色。
云卿接过孟长宇递来的宣纸,十张大字墨迹未干。孟长宇甩着手,手腕酸疼得很,腰背也酸,云卿简直就是最严厉的夫子,写字时姿势不对,也要罚,他可从来没吃过这种苦。
云卿看着上面歪歪扭扭的字,心里叹了口气,总算没有胡乱涂改了。
“不错。”他违心地说。
孟长宇很得意,“哼,我想做好一件事就能做好。”
“把这些给父亲和祖母看一下吧。”云卿将宣纸交给平安,“我们一起去祖母那里用晚膳。”
孟长宇迟疑了一下,他不想去。最重要的是,他不想见父亲。每次见了他,都不会有什么好事。
“放心,”云卿看出了他的心思,“至少这次,父亲不会骂你,还会夸你。”
“真的?”孟长宇狐疑。
“我保证。”
看着云卿坚定的眼神,他心里有些期待。
以往他被父亲责骂的时候,母亲就会怪他不懂事,他若是争辩,表哥就会说母亲对他有多好,他不能伤母亲的心,而母亲也会哭,让他觉得自己犯了大错。
久而久之,哪怕父亲误会,他也只能低头认错,把委屈咽进肚子里。
然而云卿却只是平静地说他的字哪里有问题,却从没有一句 “你怎么这么笨”,也没有半分不耐烦。孟长宇突然发现,原来教导可以不用冷嘲热讽。
每逢孟奎山的休沐日,孟家人都会在孟母家吃饭。之前因孟母身体欠佳,这一习惯暂停了。如今她身体康复,便恢复了这个传统。
两人到达垂花阁的时候,孟巧儿已经到了,正把自己绣的抹额送给孟母。那细密的针脚,让孟母也有些惊讶。
“倒没想到你竟有这种手艺。”她笑着说。
孟巧儿低着头,低声说:“平日里没什么事,就绣些花样。”
“好好,你有心了。”孟母还是第一次收到这丫头的礼物,高兴得很,立刻赏了她一支金步摇。
“你们年轻小姑娘,就应该戴些好看的。以前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天天就喜欢臭美。”
“谢谢祖母。”孟巧儿也腼腆地笑着。
“祖母。”云卿和孟长宇走了进来,行礼道。
“你们来了,快来坐。”孟母笑着招手。
云卿把宣纸递给孟母,“祖母,这是长宇今天写的。您看看。”
孟长宇紧张地站在一旁,双手攥着衣角。
孟母逐张翻看,脸色有些扭曲,但很快也露出笑容:“不错,比以前进步多了。”
她见过他以前的课业,简直不忍直视。
孟长宇立刻笑开了花,得意地看向云卿。
外面又传来脚步声,还不见来人,一个声音便传了进来。
“母亲,儿媳知错了。”
接着,一个微颤的身影出现在众人眼前,正是陈氏。她的脚步虚浮,仿佛每一步都用尽了力气,脸上泪痕未干,眼神中满是懊悔与惶恐。身旁的孟奎山眉头紧锁,眼神里透着无奈。
陈氏走到孟母面前,“扑通” 一声重重跪下,声音带着哭腔,“儿媳这些日子鬼迷心窍,做了错事,让母亲您操心生气了。儿媳不该在府里闹得鸡犬不宁,更不该对云卿有偏见。”
孟母脸上笑容消失了,她虽不喜这个儿媳,但见她如此模样,倒也没有发作。
陈氏一个劲地磕头,额头上渐渐泛起红印:“母亲,您就看在儿媳这么多年侍奉的份上,饶了儿媳这一回吧。儿媳保证,以后一定好好操持家务,不再任性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