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

她想起那个糖葫芦。很甜。

很快，她被一个粗使丫鬟带了进去，一直走到书房门口。她站定，惊讶地看着里面的孟长宇。本该在戏园子厮混的二哥，此刻竟正襟危坐在书案前，握着狼毫的手微微发抖。

云卿立在他身侧，手中竹尺轻点：“腕子再稳些，笔锋要藏住……”

“二、二哥？”孟巧儿脱口而出。

孟长宇慌忙转身，耳尖通红，“你、你怎么来了？”

云卿面不改色，“继续写。”

然后，他的目光落在孟巧儿身上，笑意温和，“可是找我？”

孟巧儿望着二哥，他耳后还沾着墨点，却破天荒挺直脊背，眼中竟有几分认真。她迈步走进来，局促不安地低下头，“大、大哥。”

她拿出一个绣着青竹的帕子，“这……这是给大哥的。”

云卿接过来，看着上面细密针脚：“多谢四妹。”

他看了一眼孟长宇，“你也写了一个时辰了，休息一下，我跟四妹说说话。”

孟长宇顿时松懈下来，手中的毛笔 “啪嗒” 一声落在砚台上，墨汁溅在宣纸上，晕开一朵不规则的墨花。

他揉着发酸的手腕，嘟囔道：“可算能歇会儿了，再写下去手都要断了。”

说着，一屁股瘫坐在椅子上，抓起案头的茶盏一饮而尽，喉结上下滚动，发出满足的 “咕咚” 声。

云卿看着弟弟这副惫懒模样，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身看向站在门口的孟巧儿。

“走吧，去前厅。” 云卿温和地笑着，抬脚便走。

孟巧儿心里一颤。她看着云卿的背影，那背影挺拔如松，又与父亲的冷漠完全不同。她咬了咬嘴唇，挪动步子跟上去。

前厅的八仙桌上，青瓷瓶里插着几枝新开的菊花。

“坐。” 云卿轻轻拉开椅子，等孟巧儿坐下后，又从檀木匣里取出个油纸包，“桂花糕，你尝尝。” 糕点甜香四溢，孟巧儿看着大哥递来的点心，想起母亲说他 “心狠手辣”，再看看二哥虽然抱怨却乖乖练字的样子，心里像被一团乱麻缠住，愈发复杂了。

“四妹找我何事？”云卿温声问。

孟巧儿低着头，好半天没说话，云卿耐心地等着，也并不着急。他随手将青瓷茶盏往她面前又推了推，茶汤表面漂浮的茶叶打着旋儿，氤氲的热气在两人之间袅袅升腾。

“我，我听说，大哥让我们到祖母那里教导。” 她的声音细如蚊蝇，发梢垂落下来，遮住了泛红的耳尖。

“你读了书吗？”他问。

“只识了一些字。”她说，“母亲说，女子无才便是德，不让我们读书。”

云卿叹了口气，“那你是如何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