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三娘一边摆着帕子帮他擦脸一边担忧的往外看,“要不把你爹搬回来吧,这时节有点冷了万一给冻着了。”
“这不正好让他醒醒酒。再说,这哪有初冬的河水冷?”
吴三娘沉默,咬了咬牙不再管屋外的人。
前几年冬日,赵老太太嚷嚷着要吃鱼,河水都冻着到哪给她捞鱼去?可惜在这家里赵全一声令下,赵小满就得去河里凿冰。
因着刚入冬河里的冰也没冻结实,赵小满不慎跌进冰河里,要不是村里人发现的早,赵小满当时人就没了。半大的孩子早了这么一遭,差点要了半条命,身子也落下点病根。让他冻一晚上也是活该!
赵乐言的已经沾的都是血液,凝固后已经结成硬块,他准备脱下来换洗。
吴三娘从房里抱着一个红色包裹走了出来,掀开包裹,里面是一件被叠的方正的碧色新衣,赫然是赵乐言上次在县上买的布料。
“本来想留到过年穿的,不过这料子这时节穿正好,过两日穿着去市集玩玩。”吴三娘展开衣裳在他身前比划着尺寸。
赵乐言低头摩挲着细密的针脚,“没事,过年我再给咱买新的。”
“您和大寒的呢,也做好了吗?”
吴三娘摇了摇头,回屋又拿了一件,“当时你说做大一些尺寸,我还以为是给……没事,这件你明儿交给小高,娘按他的尺寸改了改。”
见赵乐言没有反驳,吴三娘内心更愁,小满上次从县上回来,就央着她给小高做新衣裳,那岂不是说明他们更早就相识了?在联想到他之前天天往山上跑……
吴三娘一身冷汗都下来了,她扯着赵乐言嘱咐:“小满,要不你和小高尽快把亲事办了吧。”总好过将来被人逮到无媒苟合,那可是犯法的!
??怎么话题又扯到这了,赵乐言无奈:“娘,不是说了么,再考察考察。不然要是不合适,以后后悔都来不及。”
“那你可得答应娘,千万不能做逾矩之事,哥儿可是要洁身自好的。。”
赵乐言单手举起三根手指:“我对天发誓,我与小高清清白白,没有半分不当男男关系。”
开玩笑,他跟小高纯友谊,不过他现在也没办法解释,毕竟有个小高当挡箭牌总好过天天相亲。还是小高脑子好使啊,想出这么个理由。
夜里,赵乐言听到外面木门响起的声音,赵全压低着嗓子不知道说些什么,可能是顾及着他,没一会归于平静,赵乐言叹了口气,便宜这渣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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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乐言以为赵全会大闹一场,没想到他第二天当做什么也没发生,安安分分做工,然后雷打不动喝酒到半夜才回家,两人打不着照面也就相安无事。
闲着无聊他便把赵大寒留在家里的书拿出来看看,总不能一直做个文盲。可满眼的之乎者让他有点怀念寝室里天凉王破莫欺少年穷的有声书了。
赵乐言眼皮子一颤一颤,便回到了大学寝室里。迷迷糊糊脸一个毛茸茸的东西在他脸上爬来爬去,他用手挥了一下,那东西又爬到他下巴地方。
直觉告诉他是他那狗室友又作弄他,赵乐言抬手抓住那只作怪的手,满脸怒气的睁开眼:“李笑然,你又欠揍了?”
……
赵乐言倏地清醒,对上林若谷还未散去的眸光,将人相隔不过一尺,能清晰从对方眼中倒映出自己的面容。
林若谷捏着毛笔的指尖泛白,面上却淡声问:“李笑然是谁?”他语气随意,目光却在赵乐言身上游走而后紧紧锁住他的双眸。
被这样灼热的视线烫到,赵乐言缩了缩脖子,收回手:“就……没谁啊,一个狗东西。”总不能说是他穿越前的室友,赵乐言目光游离,有些心虚。
原来是狗,林若谷垂眼,掌心微微蜷缩,“都说有所思才有所梦,言言怕狗,所以就梦到他了?”
“啊对对……不对,我才不怕狗,我是不喜欢!”
林若谷轻笑一声,没再纠结狗的事情,转而道:“那便是我的不是,没有让言言梦到我。”
尾音仿佛打了个卷环绕在赵乐言心头,让他的心脏跟着落了一拍。
穿越前也有不少人叫他言言,可赵乐言从来没觉得他的名字听起来这么勾人,不,不应该是勾人,总觉得小高的嗓音中透露着一股挑逗的骚味。仿佛如丝绸般顺滑,又如糖浆般粘稠。
林若谷看着赵乐言这副呆愣的样子,胸腔里又在突突突直跳。他感觉他病了,必须得做点什么救救自己,于是他提着毛笔在赵乐言鼻尖点了一下。
温凉的触感触及鼻头,一股劣质墨味扑鼻而来。
吴三娘从厨房出来,看见两人靠的极近还是有些不大自在,看见赵乐言脸那一刻,她噗嗤笑出了声。
赵乐言还是难得见她笑那么开心,呆愣一下。看着林若谷避开他的视线,悄无声息后退的步伐……
小!!!高!!!
赵乐言誓要报仇雪恨,结果还是慢了半步,不愿顶着花脸出门的赵乐言只好和院中原地蹦跶的银鱼大眼瞪小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