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务室的那一晚过去,江逾白和何砚两人就真的恢复了原先的要好模样。
连班主任老刘都纳闷:江逾白打了一架把脑袋打通了?
前桌的马逵更是胆战心惊,他发现自从那一晚之后,学霸二人转之间的感情变得愈发好起来。
具体表现为:江逾白不想吃饭的时候,何砚朝他耳边说了什么,少爷便能乖乖低头扒饭。
江逾白朝何砚犯欠的时候,对方也为十分的宠溺。
如果以往是江逾白先开口,何砚搭话,那么现在就是,何砚竟然会主动和江逾白讲一些与学习无关的七七八八的事情。
虽然都是在一个小团体中,但好像有一道隔膜,把这两人包裹了进去,其他人想挤进去都难。
马逵对此十分疑惑且惶恐,私下悄悄问过何砚:“不是,你们那天真亲嘴了?怎么现在变得关系这么好?”
“……”他收获的只有何砚的沉默,和一个看傻子的眼神。
当然只有何砚自己心里清楚,江逾白不是忘了,是选择不追究了。
对于他的隐瞒、他的逃避、他的尖言利语选择既往不咎。
两人之间保持了一个微妙的平衡——只要不提何砚考试的那件事,他们就可以继续当亲密无间的好兄弟。
何砚现在还没有办法做到心无芥蒂的向别人讲述自己不堪的过往。
或许他自己心里就不愿意接受曾经那个不知所措,迷茫的自己是何砚本人。
两人各自揣着秘密,没人再去踏足那片雷区。至少这样还能维持表面的一片祥和。
九月已经是正式开学,课表也比暑假补课的时候丰富很多,多了一节体育课,和每天的大课间。
校领导表面体恤学生,把每天上午的跑操改到了晚一下课。避免祖国可怜的花朵再受烈阳的摧残。
但是并没有什么用,当体育老师在课上宣布这个消息的时候,遭到了全班同学的一致唾弃:
“装什么大好人呢?还不如直接取消跑操算了。”
“就是啊,每天那么多课,遭受心灵的摧残不说,现在还要遭受生理的摧残。”
体育老师无奈的看着底下的学生你一言我一语的抱怨,片刻后才出言打断:
“好了好了,时间表都已经定了还能更改不成?现在站好,我把跑操的队形重新排一下。”
(1)班两年来跑操的队形都没换过,但是因为今年加了几个复读生进来,体育老师小范围的安排了一下,没耽误太长时间。
排完队形就喊了解散,一群人稀稀拉拉的散了,体育课自由活动,精力旺盛的高中生想干什么干什么,但是不允许回教学楼,这也是今年高三新的一项规定。
何砚没办法,跟在江逾白后面,慢悠悠地往操场走。
几个活跃的张晓磊和马逵早就去篮球场占场子,王浩东没上场坐在旁边看着。
一堆人往篮球赛场上一站,发现人不够,于是又把目光放在了江逾白的身上。
江逾白篮球打的好,但是九月的絮城依旧酷热,他讨厌出汗的粘腻感觉,懒得动弹。
看见马逵投来的眼巴巴的眼神,轻咳了一声,坏笑道:“那……何砚替我上吧。”
坐在他身后的何砚勾出一个无奈的笑容:
这个大少爷,自己不想动弹使唤别人,难道别人就乐意动弹了吗?
何砚站起身,叹了口气:“那我来吧。”
班上登时传来一阵欢呼,在大家的眼里,何砚是个成绩好的,能力很强的学霸,书呆子那种类型的。
没人能想到何砚还会打篮球。
“我靠?大神会打篮球?”
“真的假的?”一时间(1)班所有同学和隔壁班的同学都聚集在场下,兴奋的讨论着。
阳光斜斜地洒在篮球场上,在已经掉色的场地上染上青春的色彩。
何砚站起来,摘下眼睛,脱下了校服外套,把短袖挽上去,露出肌肉线条明显的手臂。
张晓磊显然是没有把何砚放在眼里,防守松散地站在三分线外。直到何砚接到发球,抬眼看了看篮筐,突然起跳出手。
“中了!”
“太准了吧这也……”
场下同学兴奋的声音把江逾白神游的思绪拉回来,他抬起眼,看着场上那个驰骋的身影——明明看起来瘦削的身躯却能牢牢挡住壮实的其他人。
汗水顺着他的脖子滑落,胸膛随着呼吸起伏。阳光照耀下,显得锋利坚硬。
当何砚又一次投中一个三分之后,朝江逾白的方向看了一眼。
短短一瞬,目光相遇。那双总是藏在镜片后面的眼镜锐利坚定,像是捕猎的猛兽。刺的江逾白心跳一滞。
他反应过来之后弯起眼睛,吹了一个流氓哨。
但还没等他看尽兴,口袋里的手机震动几声。
【许医生】:前两天有点事情耽误了,现在才想起来。
【许医生】:根据你的描述,我初步判断你的朋友很可能就是考试焦虑。
【许医生】:这种考试焦虑也是焦虑症的一种。
【许医生】:这个分严重程度,大部分人都只是轻度的,还不足以构成“疾病”的程度。但你的朋友可能是中度或重度。
江逾白皱了眉,又抬头看了看场上耀眼的身影,低头打字。
【芋头白】:可是他平时真的很正常,为什么会有焦虑症。
【许医生】:他要是愿意,你可以带他来我们医院做个完整测试就知道了。
江逾白盯着屏幕苦笑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