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感激涕零地把他的帽檐往上抬了抬:“这样显高。”
——然后有了一个意外发现。
“老大,你的眼睛怎么在发光?”
他没回话,压了压帽檐迈步走出了小巷。
走了几步后又侧过头,语气不耐。
“还不跟上来?”
“噢噢……”
——
散兵在收拾行李,你百无聊赖地歪在椅子上看他收拾行李,看着看着忽然觉得有些不对。
“老大,老大?”
他没抬头。
“何事?”
你从椅子上跳下来蹲到他身边,帮他把水杯塞进包裹。
“你怎么不带我的东西啊?”
“谁说我要带你?”散兵瞪了你一眼,从这个角度看他斜睨过来的眉眼格外漂亮,给人一种在打情骂俏的感觉——
“嘶——啊疼疼疼,别拧了别拧了,我还什么都没说呢……”你握住他拧着你脸颊的手小心翼翼解救自己,“您这手劲儿都能去……都能去打铁了!”
他敛眉收回了手,转过身去,动作利落地把自己的东西都装进包裹里。这下你看得清清楚楚——他确实没有带一点你的东西。
“你……真不带我?”
“是。”散兵直起身来,大发慈悲地看了你一眼,“你自由了。不愿意?”
“不是,那你……你去哪啊?”一股难言的情绪涌上心头,你下意识地开口,“没有我你怎么办啊!”
“……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他嗤笑了一声,“教令院。”
“……啊?”话题转变得太快你有点没反应过来,“教令院是什么?”
“我要去教令院。”
“你去教令院干什——”
脖子忽然一紧,后背后知后觉地感受到冲击力带来的疼痛,你艰难晃了晃脑袋甩去眼前的乱花,却甩不掉散兵的脸——哦,你被他掐着脖子按在了墙上。
“掐……掐咚?”你用尽全力勉勉强强开口,“这可……不兴这样啊,老大——”
他盯着你看了一会儿,慢慢松开手,拿起包裹走了出去,撂下一句:“别来找我。”
你:“……”跟着上司的第二十几天,他离家出走了获得了自由,你摆脱了他的奴役也获得了自由。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为什么总觉得有点不对呢?
你晃了晃脑袋,撇去那些莫名的思绪。不管怎么说,这总归还是件好事——散兵把钱包留给了你。
——
须弥是一个很好的地方。
这里气候温暖湿润,大部分居民热情友好,港口生机勃勃,十分繁华。不过,奥摩斯港的繁华和璃月那种井然有序的繁华有所不同,来往的佣兵时刻提醒着你这里并不是百分之百的安全,尤其是对那些怀揣着秘密的人来说。
站在港口,你忽然意识到一件事情:这是你现存的记忆里,自己第一次独自一个人面对这个世界。
……或许是习惯了有人在身边的缘故,一个人总觉得有点寂寞。于是你掂量了一把兜里的钱包,做出了一个决定——
找雇佣兵!
——
从沙漠里来的佣兵小队由三个人组成,三个人的名字各有各的拗口之处,你学了半天也发不出来一个完整的音节,倒是被为首的蒙面姐姐努力憋笑的神情伤害了一番。最后他们告诉你,为了方便交流,你可以就这样称呼他们——她是灵风猎手,一直低着头沉思的兜帽美人是炽沙叙事人,坐在长凳的另一头,正把酒浇在斧刃上,嘴里念念有词的青年是白日鸣雷。
“记住了吗?”她神态温和地看着你,虽然眼睛被红绸蒙着看不到,但嘴角的笑意十分明显,“没记住的话,我不介意再说一遍。”
“记住了记住了。”你站起身来先结了酒钱,随后从钱包里掏出摩拉,“嗯……从奥摩斯港到须弥城,共计二十万摩拉对吧。我先付一半。”
“路上战斗的摩拉也有我们的份,你六我们四。”炽沙叙事人放下酒杯淡淡开口,她语调低缓,声音略有些粗粝,让人想起风化岩石上簌簌扑落的沙。
“可以。”
灵风猎手赞许地点了点头,“您真是爽快的好主顾,成交!”她冲着白日鸣雷的方向吆喝了一句你听不懂的话,同样蒙着眼睛的青年战士随之站起身把斧子背到身后,大步走过来。
“老板,什么时候出发?”
你环视了一下此刻围着你的三位雇佣兵,感到自己的眼睛被取悦到了,精神随之得到了升华,仿佛现在你就可以带着他们征服一整个提瓦特一般——当然,只是仿佛。你们的交易只持续到你安全到达须弥城附近为止。
“我们不去教令院。”最开始讨论交易内容的时候,炽沙叙事人这样说。旁边的灵风猎手似乎觉得她说得过分果决会影响你的印象,紧接着补充了一句,开口时声音里带着惯常的笑意,“那里不欢迎我们这种人。真可惜,看来我们最多只能送您到须弥城了。二十万摩拉——这样的价格,您可还能接受?”
有一瞬间你有点怀疑她是不是有什么能够看穿一个人身上带着多少摩拉的超能力……散兵留给你的钱袋子里不多不少正好装着二十万摩拉,你身上还有点积蓄,刚好足够为今天这顿酒钱买单。招募雇佣兵之前你也花了点钱和老板打听了一下价格,你要找的乙方进行的是最基础的长途旅行保卫工作,按照普遍五到十万的雇佣费来算,眼前这三个人提出的价格明显是高出很多的,不过在目睹了炽沙叙事人悄无声息融化掉一只酒杯之后,你丝毫不怀疑他们的实力对得起这样的价格。如果是原本的你,可能会因为这样高昂的价格对这支雇佣兵小队望而却步,但现在的你——可能别人的钱尤其是散兵的,花起来没有什么心理负担吧。
“可以接受,但是你们要全程听我指挥……在没有遇到生命危险的情况下。”
抱着胳膊在一边静静听了许久的白日鸣雷笑了。
“这是我们一直以来都在做的事情。”他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肩膀,紧接着哐当一声卸掉臂甲,露出肌肉线条明显的小臂,拔出身后的斧状武器,伸出手弹了弹斧刃,在铮铮的回响声里把斧子递到你面前。“客人小姐,我会用这个保护你。”
“……”你默默地往后缩了缩,“你更像是要拿这个砍了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