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头一次喝得酩酊大醉就是和薛晴在一起。
苏赫巴托广场边上新开的speakeasy bar,昏暗的灯光底下杯光流转,外面的风雪被彻底隔绝,人们喋喋说着我半懂不懂的另外一种语言。
也不知道怎么就喝多了,几杯黑水下肚我开始朝着薛晴笑,她的人影在我眼里打着旋。
她把我拖回租住公寓的路上,我唯一留下的记忆是自己非要跑到广场上的冰雕蒙古包里。我在冰雕的凳子上一坐,豪气干云挥斥方遒,薛晴给我拍了两张照片作为留存的黑历史。
“那天你手机一直响。我一边要薅着你,一边还要听那个铃声,烦也烦死了,外面还下大雪呢。”薛晴说,“就是你那个哥打来的,说找你没回应怕你被坏人拐了。我说你正在蒙古包里登基当大汗呢!”
她说到精彩处,我跟着笑两声。进蒙古包当大汗的事儿我记得,可萧简打的那通电话我完全没有印象。
“你哥当时说要是再找不着你就准备联系大使馆了,真疯狂,至于吗?”薛晴那杯不知道什么名字的酒已经喝完了,她又点一杯和我一样的,调酒师给她送酒的时候飞过来两个深情凤眼,她恍若未觉。
过了一会儿,薛晴突然说:“竺雨,你老实告诉我,你不会真的以为萧简就把你单纯当个妹吧?”
“虽然我没当面见过萧简那个人,但其实只那一通电话就够我听出来他对你的心思了。以前我不知道你俩是重组家庭,还觉得你们家要有大麻烦了。”
“那你猜错了,他不喜欢我。”我喝了一口酒,拈起吧台上小碟里的花生嗑了一口,“不止是不喜欢,他讨厌我还来不及。”
从小到大教训我那么多回,逮住机会就要说我,连讽带刺的,还羞辱我什么找“床伴”的,这叫喜欢?
而且就算是重组家庭,可毕竟沾了兄妹的名分,他喜欢我算是怎么回事儿呢?我也不能去喜欢他。绝对不能。
“后来萧简就要了我的联系方式,找不到你的时候就找我,这么上心,就是亲哥也未必能做到吧?”薛晴笑笑,手抚着我的肩,“我觉得你对萧简有误解。你呀,不懂事儿呢还。”
她隔着空气点点我的鼻梁,一副过来人的和蔼神情。
半杯下肚,我手撑脑袋,轻轻攥住她的手指:“萧简要是真喜欢我,我一定要好好拿捏他,把他以前欺压我讽刺我的全还给他。”
想想就爽,可也就是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