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如惠这话一出,不仅刘云雪脸色难看,就连薛兆姝等人,也不见得有半分满意,当着两个孩子面,这么给人家生母难看,也就只有赵如惠才做得出来。
好在这是女主与女配对线的重要剧情,还轮不到其他人上场。
刘云雪快人快语道:“妾?我只知道我与二郎是正经拜过天地的,彼此也曾发誓,这辈子只与对方一生一世一双人。”
刘云雪只轻飘飘地看了赵如惠一眼,却转过头来,目光又深又沉地望着顾万钟,问道:“二郎,你难道要背叛当初的誓言吗?”
“我、我没有,我我……”顾万钟就像是被掐住了喉咙的大公鸡一样,“我”了个半天也喔不明白。
顾清晨模糊记得,上辈子这一场初次见面会好像还有得吵,惹得最后祖父大发雷霆,也把初入侯府,本就战战兢兢的顾清晨兄弟俩给吓得不轻,之后更是愈发地不敢与祖父母亲近。
这辈子顾清晨只躲在一边看热闹,站了一会儿站累了,便带着弟弟悄悄坐在了屏风旁边的矮榻上。
听了半天实在无聊,这会儿兄弟俩正一人抱着一个深紫色的牡丹花织锦靠枕打瞌睡呢。
连着坐了好几十日的马车,一路上就没睡好过,两小孩儿早就困得不剩多少精力了。
薛兆姝自打兄弟俩一进门,就一直留心关注着,见两个孩子都快支撑不住,便也没心情再管二儿子的糟心事,当即便出声道:“温麽麽,你先带两个孩子下去歇息吧。”
温麽麽躬身领命,柔声将顾清晨叫醒,又直接抱起实在是叫不醒的顾清晏,带着两兄弟,径直回了留云居。
至于刘云雪……?
薛兆姝可算是看出来,这同样是个不容易妥协之人,怕是不好安置啊,不过总归也不是她惹来的麻烦事,解铃还须系铃人。
薛兆姝叹了一口气,对顾万钟道:“你自个房里的事情,你自个拿主意,今日估计也吵不出个结果来,就这么散了吧,等你决定好了,再来找我说,总归有一点是不可能改变的,那就是侯府子嗣,是绝对要认回来的。”
李青荫赶忙拽着丈夫起身,很是贴心道:“娘,我看这天色也不早了,您和爹爹早些歇息,我与大爷就不打扰了。”
李青荫早就想走了,这出戏看得,可把她尴尬得都快脚趾抠地了!
顾万钟在赵如惠与刘云雪之间左右为难,纠结了许久,却还是带着刘云雪回了外院书房,暂时将赵如惠给撇在了一边。
望着顾万钟与刘云雪携手离开的身影,赵如惠瞬间便泄了气,全没了之前的跋扈劲儿,只怔怔留下泪来。
薛兆姝见此,多少升起了几分同情来,却依旧是半点也不想管。
她自己的儿子,她自己知道,那就是个不知好歹的孽障,父母再是为他考虑万千,只要有一分不合心意,便要落下埋怨。
自己当初替他选的那儿媳多好啊,书香门第出身,又是家中幼女,性格娇憨可爱,还十分地贴心懂事。
可自家儿子偏偏就看不上,还怨怪说是父母偏心,故意给他选一个无权无势的岳家,倒是自作主张地与遂平公主的独女看对了眼,闹着非她赵如惠不娶。
好了,如今又来这么一出,薛兆姝除了接回两个孙子之外,其它事情她是不想管的,即便管了,那也是吃力不讨好!
留云居东厢房,顾清晨和弟弟依旧是睡的一张床,只是那张床却有将近两米宽,上面铺着厚厚的被褥毛毯,任由兄弟俩如何摆大字,也半点儿都不挤。
府里原本是准备了两个房间的,可兄弟俩在一起睡习惯了,顾清晨害怕陡然分开,弟弟半夜醒来会不习惯。
夜里雪停,万籁俱静,可人心却不平静。
赵如惠形单影只地回到自个院子里,见一双儿女都十分担忧地迎了出来,可她此时却说不出什么话来,只打发了他们回去休息,便心灰意冷地回了屋。
屋里火墙地笼明明烧得很热,可赵如惠却还是忍不住心寒,扑到自小照顾她长大的奶娘怀里,失声痛哭道:“麽麽,我为他苦守了十年,没想到竟等来这么个结果,我都同意纳妾,他究竟还要怎样,呜呜呜……”
奶娘心疼地揽着自家姑娘,咬牙切齿道:“姑娘别怕,有公主殿下在,也由不得他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可惜奶娘安慰的话,却没有安慰到赵如惠的心坎上,依旧是哭得好不伤心。
另一边,李青荫将丈夫赶去查看二儿子的功课,自己则坐在梳妆台前,一边打散头发,一边与秦萱草闲话道:“我原本以为二弟纳妾这事,阻碍在二弟妹这里,却没想到真正阻碍竟然是那位刘娘子。”
秦萱草刚才就在寿山居大堂门外守着,自然将屋里的情形给瞧了个清楚,这会儿也有些不可思议道:“刘娘子那话是什么意思,总不可能真要跟二爷一生一世一双人吧,她应该只是说出来膈应二夫人的吧?”
李青荫拔下最后一根发簪,摇头道:“说不好,不过我琢磨着,她即便是同意给二弟做妾,怕也不可能是一般的妾。”
秦萱草听了这话,有些震惊道:“真要如此,那二房那边,可有得闹了。”
李青荫倒是无所谓,只有些烦心道:“别到时候遂平公主又来府里拿架子就成,不然娘估计又要一阵好气。”
李青荫是真心敬重婆婆的,话里的关心也同样作不得假。
可惜她想得还是太简单了,顾万钟在外院书房里与刘云雪纠缠了一夜,第二日一早就找到了薛兆姝面前来……
薛兆姝不可置信道:“什么?!你说你要娶刘云雪做平妻!……你、你再说一遍,我没听清楚。”
一大早就受到这份惊吓,薛兆姝看自家儿子,就跟看一头搭错了神经的孽畜一样,简直是糟心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