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行策说:“有可能。”
程开阳翻个白眼,心里说:得,又疯一个。
沈行策:“周灿跟我提过一嘴,警方觉得刘大强的死不是自杀,也并非遭人胁迫,很像是在精神上遭人控制,跟老冯的能力很像。”
“反舌鸟既然能入侵工程师的大脑,破坏银河面的格局,它能凭空造出个盗版异能我也不奇怪。”沈行策说,又强调了一句,“但是斯图克勒死而复生绝不可能。”
斯图克勒,西北少数民族的语言里称作“流放者”,阿尔加怪圈的原住民,所有异常能力的源头,被银河面开发研究所“人道安置”,二十年来不知所踪。
有人说他们移居去了别的地方,有人说他们在改头换面的银河面里流浪,其实修正局的异能者都心知肚明,他们是被“处理”了。
几千个超出人类能力范畴的异能者已经够呛了,还保留几个原生态无污染的真神?管委会那帮狐狸精的脑子还没生锈呢。
况且要真是斯图克勒人又不信基督,自己的族人基本全死光了,能忍住不来找管委会寻仇吗?
冯耀这样想了想,觉得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便同意了沈行策的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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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琅被人毕恭毕敬地请到了会客室,她虽然被当成重点调查对象,但人家对她很客气,又是送水又是借电话,还没让她坐审讯室,搞得她好像不是来被审的,倒像是来视察工作的。
林琅在会客室的软沙发上靠着,觉着没什么大问题,被扣下之前还主动交代李承廷对来人客气点,别做多余的事情。
会客室里有个仪容镜,她拉下口罩在镜子面前照了照,一天一夜过去,脸上的红痕还是很明显,鲜艳的五指印还隐约能看见全貌。她叹了口气,把一次性口罩扔进垃圾桶,再抬头,镜中人脸上的红痕像是融进了血管里,略肿的脸颊迅速平复,她变回了正常样子。
会客室外突然传来议论声,林琅起身从半掩着的门缝望去,震惊地睁大了眼睛——
方才消失的总局外勤全回来了,林琅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多人整齐划一地穿着修正局制服,周灿和严响身后跟着狼狈的李承廷和毫发无损的孙伢,刑天那幅画虽然被人用铁链锁住了,但还在震动不已,并发出暴怒的咆哮,还有滕艳——林琅看了半天才找到滕艳在哪里,她化成了拇指粗的小蛇,外交里嫩地锁在铁笼子里,被严响拎着走。
林琅目瞪口呆。
然后这帮画风诡异的队伍迎面碰上沈行策和冯耀他们,沈行策看到他们的第一句话就是:“不是让你们客气点吗?”
严响耸耸肩:“他们先动手的。”
李承廷不愧是当代第一逼王,这种情况下还能傲然地梗着脖子,像只宁死不屈的大孔雀:“我们要见杨乔宇。”
冯耀:“真的吗?你想见被绷带缠满全身的埃及法老?”
李承廷愣了一下,刚要发作,却听见旁边有人用沙哑的声音叫他:“老李头,行了。”
林琅靠在会客室门口,她本意是想让李承廷消停会儿,别跟人置气,谁料想李承廷眼里她就是死气沉沉的一具过夜尸体,眼下两个淡淡的黑眼圈,衣领有点皱,手腕上还戴着手铐!
李承廷难得不知道要骂什么,瞪着沈行策大喘气:“你……你……!”
冯耀看了看李承廷,看了看一脸无奈的林琅,看了看莫名其妙的沈行策,不知道从哪部狗血爱情剧里刨出来的灵光,一脸猥琐地扒在沈行策耳边:“没想到啊沈爷,你玩这么花……呃!!”
不知何时出现的压力突然从冯耀正面压过来,他意识到这是什么的时候已经晚了,身后的空气被瞬间抽空,排山倒海地把他往后吸,最后轰然撞上角落里的杂物堆!
冯耀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要不是沈行策最后收力了,他的五脏六腑都得震出来。
他翘起一根大拇指:“感谢沈爷……不杀之恩。”
沈行策回头看了一眼冯耀,随即转过身,温和又审视的目光落在李承廷身上。
李承廷就是个欺软怕硬的嘴炮,碰见强敌的时候嘴比谁都硬,对方真出招的时候膝盖一下就软了,当即把什么“烂命一条就是干”的豪言壮语抛在脑后,摇身一变就成了迎风招展的小白花。
小白花自觉地伸出手腕,顺便把队友卖了:“拷就拷呗,我就是个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法师,给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出卖修正局,画你们可以拿走,包邮还送一个实习生小孩……哦对了友情提示你们最好把重点放在大蛇和002身上。”
沈行策没跟他计较,转头跟周灿说:“带走进审讯室。”
“沈局,那她呢?”周灿指了指还在会客室里赖着的林琅。
林琅靠在门边,戴着手铐也不妨碍她抖机灵,笑嘻嘻地跟沈行策打了个招呼。
沈行策一看她就烦。
“……全部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