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陆听晚的催促,程羡之恼怒着,挪动了几下,却被陆听晚打断,“韩大人,别动。”
程羡之不知她又做甚,没了耐心:“做什么事?”
“你,你下面什么东西,好硬。”她说得直白,丝毫没有隐晦的意思。
程羡之面色充红,眉眼阴冷,声音也泛着寒意:“你胡说八道什么?”
陆听晚还未反应自己发冠早已乱了,男子装束已无法掩饰她的身份。自己还未察觉与旁人贴的这般近有何不妥。
她下身挪动,空置的手去探,触碰到他,程羡之忍不了,此人毫无分寸可言,只能忍着杂念迈出步。
“啊,”他一动,陆听晚便喊疼,“疼,大人能不能不动,疼死我了。”
程羡之通红涨到耳根,低吼道:“江雁离!找死吗?”
随即她手抓上那硬物,用力一扯,程羡之顿感腰封被重重压下,一块令牌被她举在二人视线之间。
“原是大人的令牌。”陆听晚借光看见上面刻的字,端详着,一副天真问,“韩?大人调动禁军的令牌就是这个吗?”
原来她是说这个,程羡之本没那个反应,被她几番软蹭又言语激怒后,暗处似有涨感,非他所能控,见她扯下令牌,那道感觉方才压下。
他适才在想什么?
“胆大妄为,”程羡之藏着不自在,“可知上一个拿了我令牌的,早已死无全尸。”
“硌着我疼,”陆听晚解释,从藏身处冒出,摸索着大腿处,“我若知道是令牌便不动了。”
林深处山鹰时不时鸣叫,此刻二人松懈些许,陆听晚问道:“那些刺客应该不会再追来了吧?”
“许是吧。”程羡之理好衣冠,将腰牌重新系回。
“那咱们是回城?还是?”
程羡之冷冷道:“不知道。”
显然没太有心思搭理她,他思忖着没再做声。
陆听晚自顾出着主意,“大人不是说,若是回城,恐敌方暗处设伏。我对京郊不熟,只知农庄回城的半道,绕过林子后,半山腰有座破庙,倒是可以暂时藏身,就是不知这过去要多久。”
她眼下已迷失了方位,被自称山匪的人追过一个林子出了主道路,又被程羡之带着跑了小半个时辰,而后从山体滑落。
程羡之抬头观星辰,月光坠在林子右侧,他辨别方向后,粗略断出眼下位置,再根据陆听晚所说的方位,便胸有成竹道,“跟着我走。”
陆听晚哪里敢不听,此刻跟着他才是安全的,至少遇见刺客是如此。
适才那两猎户在附近设陷,山林定然常有野兽出没。她须跟紧了,就算要掉落陷阱,程羡之在前边也是他先掉进去。
那人似乎会读心术,声音冷淡:“不要以为跟在后头就能安枕无忧,妄想我掉进陷阱,你便撒腿就走,我掉下去之前,也得拉上你垫背。”
陆听晚对着那道背影吐舌头,“你们禁军的人都这么冷血无情吗?”
“我们?”程羡之疑惑。
陆听晚嘀咕:“是啊,你们禁军总督在京都人称活阎罗,能好到哪去?”
程羡之挑起眉,身后的人看不见自己的神色。他现在是韩近章的身份,陆听晚不知自己便是程羡之,他突然打起别的注意。
“江掌柜不是初到京都不久,对我们总督也有所耳闻?还是你看见了他冷血无情的模样?”
“那倒没有,不过韩大人是他部下,连您都这般果决狠辣,那位程仆射更不必说了。倘若是个善茬,怕也降不住您这样的人。”许是二人经历生死,她说话也胆大了。
“我这样的人,是什么人?”程羡之还未正面听过旁人对他此种评价,素日所闻皆是阿谀奉承,那些骂他的话也从未有人敢当面说。
自然,陆听晚也不算当他面说,是韩近章的面。
“反正待您查清了案子,咱们就一笔勾销。”她恨不得撇开关系,免得越陷越深,到时再想全身而退就不能了。
寻到破庙已是后半夜,一路上没有刺客跟随的踪迹,程羡之也没全然放松警惕。
破庙残败,院落里塌了半边,些许房梁被横在院前,挂着蛛网,神像早已不再,陆听晚简单收拾出空处足够二人歇息。
她动作熟练,程羡之立一旁不知她要做什么。见她入了庙堂,从供桌后翻查许久,寻到自己想要的火折子。
又在庭外捡了些干柴促成堆,点完火后,铺好干草,朝那望月之人唤了声:“韩大人,进来歇息会吧。”
程羡之收回视线,短短时间她便收拾得这般妥帖。忍不住问:“江掌柜好似对这种事,手到擒来。”
陆听晚莞尔一笑,又恢复松懒的神态,仿若今夜不曾遭遇险境一般,那些生死逃亡中的阴霾,于她而言,如同飓风,来得快去得快。
“大人是指这些活计吗?”陆听晚拍了拍身侧的位置示意他坐下,“这些事不过是我打小谋生的本事,无他。”
程羡之盘腿而坐,靠着身后横倒的房梁,陆听晚余光瞥向他,他静坐不说话时好似也没那么难相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