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散蕤动作停滞一瞬,她能够清晰地感受到上下两颗尖牙在自己颈间摩挲力道不算小,估计已经有血痕。也是,力气小又怎么能叼住动脉。
她伸出手,拉着外挂的衣领子将人提起来,丝毫不关系自己被咬住的颈间动脉,脸上的阴晦能和基地外面天空的颜色相媲美。“老子早就想弄你了。”
一个半异化还不想接受治疗的疯子,她最好不要在以后听见这么做的原因是为了什么狗屁基地。
谢散蕤一只手握住他的下巴,下巴也脱位了。外挂的头垂到她肩膀上,双眼闭上,看起来,像是一对依偎在一起的情人。如果不是这对情人只瞬间,就不约而同给了对方一拳头的话。
还都砸在了人体最柔软的腹部,左右想来,如何算不得心有灵犀。
“真是个疯子。”
谢散蕤看见他动手的那只手,是已经被她捏到脱臼的左手。这一拳砸下去,给她造成伤害,却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不知道这时候守着他哪个死规矩干什么,从头到位,他上下右肢明明完好无损,因为自己的一句,不会动用异化,到现在都只作支撑的作用。
她恶狠狠把他的关节推回去,暴躁得像一颗随时能爆炸的雷。
废弃路道本就破烂的柏油路又被在这里斗殴的人打得更破碎,那两个打架的人也是稀奇得很,打完还能相互搀扶着进治疗室的。
老程看到人的第一眼,差点以为什么厉害的异化物能一下子把这两个人都打成这样,看看这鼻青脸肿,嘴角带血,眼睛都还没从战斗的狠厉状态下恢复过来。
然后突然间看到谢散蕤脖子上的牙印,异化物不可能会有这样的牙齿吧?转头一看,发现和这丫头搀扶进来的男人脖子上,也有一口牙印。
老程先是沉默,再回房拿了一罐药膏,揣到外挂手里,“别来烦我,自己处理。”
这两个人打架把对方打成这样,他都害怕他们中间哪一个顺手再给他两拳,他年龄大,经不起这样的折腾。药已经给了,用不用就关不上他的事情。
“嘶——”那瓶药被外挂推到谢散蕤手臂上,好巧不巧,隔着衣裳,正好里面有淤青。
她缓缓抬起手,颤抖指着他,双眼满是不可置信,好像在怀疑他是不是故意这么干的。外挂立刻伸手又将药膏拿在自己手上。
谢散蕤觉得自己浑身的痛因为这一下又开始复苏,但是她想不到,身体上的疼痛已经这样,接下来还会有人让她连精神上都不高兴。
因为,白光来复诊了。
看着这两个人浑身的伤,白光激动得想要敲锣打鼓,张灯结彩,走街串巷地宣布这个惊天好消息。
他就说怎么今天怎么心情一直莫名其妙地好,原来幸运在这里等着,只是来复诊,居然看见这么令人愉悦的场面。
“哟,恶人自有恶人磨啊。谁把你打成这个样子的,简直是做了天大的好事。”白光就像一只嘎嘎叫的鸭子,开口就是难听。
没人理他,但是他自我感觉很良好,头像右边偏了几度,抬眉又问外挂,“不会是你吧?”
话音落下,对面两个人的嘴角都撇下去。
谢散蕤:“不会说话可以把嘴捐给有需要的人。”
外挂:“研究院没事做就滚去异化战场。”
两个人的表情一直很难看,骂白光的时候情绪起伏不很大,语气也淡淡的,等到他琢磨琢磨,才觉得有些不对味儿,再想要说什么的时候,却发现骂他的两个人连个眼神都没有留给他,相互搀扶着离开。
“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白光低声,随手打开自己的通讯,也不用翻,联系人第一个就是,头像已经暗下去很长时间,但他觉得,这次对方应该能够接到消息。
到家的时候麻将小分队已经分散,谢散蕤浑身痛得坐不住,开始捣鼓买来一大堆的基因进化理论和药剂学。
还挺有意思的,生物进化论颠覆上帝造人一样神奇,末世治疗技术像是海底断崖一样难看,但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延伸出来这些奇奇怪怪的实验,理论就多得很了。
房中的人跟发疯一样翻通讯手环的虚拟屏,窗内明亮的光线透出去,照出人类的影子。
他走得无声无息,影子越来越远,在光线再也照不到的地方陡然消失,经过好长一段黑暗的路,出现在另一个光线明亮的屋檐下。
外挂抬头,窗边的白光不知道站了多久,“欢迎回来,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