禄和六年二月初三,平州的第一场春雨来势不凶,落在伞上甚至不可用“断了线的珠子”来形容,它细软无声,轻悄悄的,柔似最温软女子的手,抚平这座刚历过严冬的城留下的伤疤,凡她抚过的地方,都有嫩绿的生命悄悄冒头。
城外的侠士们小心翼翼踩着土,从四面八方冲破雨幕而来,直插进平州中央的顺天府。来赴一场三年一度的盛会。
白照鸿也成了其中之一。
如果系统带他玩的这个游戏剧情也是由某位编剧创作,那么这个编剧一定爱惨了开局剧情杀。他甫一睁眼,就有一道雪亮的刀光自晦暗阴沉的竹林中穿林而出,直指他面门。
白照鸿自己都没反应过来,身体先思维一步暴退数丈,让这一刀落了空。
紧接着,在他落脚之地的右侧,又有另一把长刀破风而来。
他这时已经回过神来,却无暇确认自己身上有没有任何武器,只能再度向左后方退去。
来杀他的人,简直像是和他交手了千百遍一般,连他会退几步,退向何方都了如指掌。他往左退,于是左边又有一根细细的箭矢带着劲气,尖啸着飞来。
这支箭,快得仿佛提前在那里等他,准得仿佛被他吸引的一块磁铁,他左脚才点到地上,那箭就已经到了跟前。
白照鸿实在来不及躲闪,只能勉强借落地之势将身一侧,任由那支箭穿过衣衫血肉,扎进了左肩里。鲜血瞬间沿着衣料纹理扩散开来,染红了半边身体。
他把一瞬间的剧痛咬在后槽牙里吞了回去,只发出一声闷哼。
他没有再退,于是也就没有第四个人等着他。因为杀他的人觉得这三个人足够把他一击毙命——
那支箭上有毒。
“今天,你会死。”
刺出第一刀的人自竹林间显出身形,他握着长刀,五官平凡无奇,一双眼睛冷冷地看着白照鸿,以平淡的语气说出这句话,像在陈述一个已经存在的事实。
另外两人也从竹林间跃出,落到他身前,一人也持刀,另一人拿把山桑硬木弓。
三人成行,两人用刀,一人用弓,似乎并无特别之处。但这三人应当是极为特别的,因为他们三人身上穿的,都是纯白色的箭袖直裰。
一个来杀人的人,是多半不会穿一身纯白色的衣服在身上的。但今天,穿着白衣服又要杀人的人,叫白照鸿一气遇见了三个,这三个人要么是神经病,要么就是自恃武功高强,认为对手还不能让他们的衣服沾上痕迹。
他们确实很强,而且不知为何很了解白照鸿。但是他们在那一箭射中之后,似乎以为那箭上的毒已经足够让其毙命,便放松了攻击,甚至停下来说了句话。
于是借着这句话的空隙,白照鸿从自己背后摸到了一把剑。
他右手握住剑柄把剑抽出来,没有在意左肩的伤,反露出一个讥讽的笑容:“那么,你会死在我前面。”
一阵清风拂过,林中漱漱作响,有几片老得干枯发黄的叶子脱离竹竿,顺风自空中飘落。
就在那竹叶飘落的眨眼之间,白照鸿的剑已到了第三位白衣弓手的面前。
这位白衣弓手并未因其速度而惊讶,也不好奇为何此人没有毒发,他像一个傀儡般面上毫无表情,只在剑光触及身体之前,抬起弓来格挡。
桑弓在弓箭中已经算得上是好弓,制成之前已历经千锤百炼,但在那把剑前,它又变回了一把普通的木弓。钢剑一落到上面,就深深地劈了进去,把木头砍得四分五裂。
持弓者见势不妙,松手弃弓要往同伴身后退去。那劈下的剑尖势尽一转,猛地向前一递一挑,生生砍下了他的右臂!
他表情扭曲,喉咙里发出半声惨叫。那未尽的后半声则永远留在里边了,剑在挑飞他一条胳膊之后,立刻回收,砍断了他的脖颈。
他脸上仍留着那扭曲的表情,好像一尊刻坏了的木雕,直挺挺栽到了地上。
白照鸿来不及多看他一眼,收剑回身,立刻格挡住另两人砍来的刀。
铛!
他一剑架住两柄长刀,如金石相击,于碰撞处闪出一条火花。而此刻,被风吹落的竹叶才刚刚触地。
白照鸿猛一撤力,从两刀中间滑出去,转身一刺,再上步横剑一推,两人倒下,刚落地的竹叶又被惊得飞起老高。
躺在地上的三人身上,无一不被红色浸透。
一地狼藉中,白照鸿抹了一把脸上的血,在地上环顾一圈,见再无异样,才反手收剑入鞘,打开了系统面板。
【姓名:白照鸿(N60)
种族:人类
性别:男
体质(已修正):100/100(打不死,毒不死,强韧异常的身体)
力量(已修正):100/100(能够徒手捏碎人类的颅骨)
健康:70/100(正在出血;毒素免疫)
体型:85/1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