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说是要合作,其实给她们合作的机会并不多。
因为纵有谷根本就没有什么戏可以拍。
偶尔公司会给她安排一些培训,不过更多时候她只是在工位上坐着。
可以说,摸鱼就是她最大的工作。
在一般情况下,纵有谷和纵敛谷交替着去公司,晚上她们将发生的一切告诉对方。
一天隔着一天,非常公平。
没有任何人发现过她们的异常。
“今天你去上班。”纵有谷用脚背踢了踢一旁的纵敛谷。
“为什么?依照安排,应该是你的。”
“不想去上班,懒一天。”
纵敛谷很果断地答应了,她一个翻身,起床换好衣服。
她对这个世界的一切都保持着好奇,她贪婪地了解着纵有谷的人际关系。
滴答——
手机响了。
手机在床头,纵有谷顺手查看了信息。
她皱着眉,眼睛上上下下地转动着,似乎在反复咀嚼这段信息。
而后,她掀开被子,她双手环着纵敛谷的脖子。
她说:“我们合作的机会来了。”
她在纵敛谷的脖子上轻吻一下,又不断用脸颊蹭着纵敛谷的下颌。
纵敛谷有些不耐烦地推开她:“有事说事,别乱动。”
纵有谷撇了撇嘴,她松手,在床沿上坐下:“齐芳发消息说,最近会有一个试镜,她手底下的艺人都争取到了这个机会。”
“嗯。”纵敛谷轻声应答。
纵有谷的食指勾着纵敛谷的手指,一下一下若即若离。
她说:“听说,这次是个大班底,导演得过奖,摄影指导也是国际名人。
在其中就算只出演一个小角色,说不准也能红。
一红,钱就来了。一红,名声就有了。”
“嗯。”纵敛谷并没有发表什么看法,只是等待着纵有谷的下一句。
“所以我们必须得争取到这次机会。这确实是个不小的挑战,但是现在有了你,对于我们来说,应该不会很难。”纵有谷嗅着纵敛谷的手背,温热的呼吸铺满手背而后反弹回她的脸上。
纵敛谷依旧没有说话。
纵有谷继续蹭着对方的手,她问:“你为什么不说话?呆死了。”
“我觉得你很……矛盾。”纵敛谷用力扯了扯外套,将外套扯得笔挺。
“我吗?矛盾?”纵有谷脸上出现一种无辜。
纵敛谷通过镜子观察着对方,也观察着自己。
她说:“你先前说,你担心站得越高摔得越惨。但是现在,在问题解决之前,你就想要往上爬了。
我和你合作,是想让我们两个人闪耀,我可不想体会到什么叫身败名裂。”
纵有谷刚想张嘴,纵敛谷却抢先一步。
纵敛谷的手指抵在对方的额头,眼神锁定在纵有谷的身上。
她开口:“懦弱、小偷、愚蠢、杀人犯。”
纵有谷的脸上出现一瞬间的空白。
纵敛谷视若无睹,她继续说:“这些都是可能贴在我们身上的标签。倘若真的事发,没人会想要了解事情的经过,没有人会想知道我们悲惨的过去,一位被贴上杀人犯标签的演员是多么吸人眼球。
我不想和你一起被钉在耻辱柱上。”
“所以呢?”纵有谷有些破罐子破摔。
“我和你说了,我可以帮你解决这件事,不会有任何人知道,一切就会像没有发生过那样,你从来就是纵有谷。”纵敛谷紧紧地攥着对方的手腕,松手时纵有谷的腕部留下清晰的手印。
“不需要,我自己可以解决。让你杀了她,我花得钱就打水漂了。
张引羊很贪婪。你别皱眉,我的意思是,这个世界的张引羊很贪婪。她把我给她的钱尽数吞下。
我会在正式开拍前把她送进去的。这件事悄悄地做是最好,但是倘若有人知道了那又怎样,我只不过是一个被穷亲戚欺诈的可怜人罢了。
到时候,我们泥泞一样肮脏的过去就是我们加分的筹码。”
“可是你给她的是现金,留下痕迹了吗?”
“连着号的,可以查到流向。”
“还算有点脑子。”纵敛谷轻哼一声。
纵敛谷拿上钥匙,打算出门。
“我好可恶。”纵有谷突然没头没脑的说。
纵敛谷笑了:“是啊,你很可恶。”
“滚去上班吧。”
纵有谷顺手将枕头扔向纵敛谷,纵敛谷自然不会被击中。
飞速向前的枕头越过逼仄的房屋,将摆放在桌上的镜子击落在地,碎成一片片。
纵敛谷头也没有回,她笑着出了门。
纵有谷总是自认为恶劣,其实她内心的道德依旧在拉扯着她,让她犹豫纠结。
她狠不下心、下不去手。
懦弱。
而纵敛谷强迫着自己观察着对方的懦弱。
在对方身上,她看见了曾经的她。
她杀的人里不少是罪大恶极的,但也有不少无辜的。
惩奸除恶的事情属于警察,她只是杀手,拿钱办事就是她最大的职业道德。
纵敛谷笑了一下,她轻快地下楼,钻进了来接她的车里。
“有谷姐,今天您心情很好的样子。”胡迎花说。
“是吗?可能想起了小时候的一些事吧。”纵敛谷笑眯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