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翎不知道赵桓征如何几个月不见,就变成了这般缠人了。
一方面,她其实喜欢东宫之外的赵桓征,体贴善意,胸怀广大地为了她去原谅徐宗源,即便两个人各有立场,赵桓征到底是被欺瞒的那一个
另一方面,雁翎又有点担心,赵桓征这么粘人,日后真的甩不开了怎么办。
左右他不会长久在岭南呆着,雁翎只想着趁着他现在还没有反悔,将这件事敲定下来。
“殿下,我不能和你回去的。我想留在这里跟着太医令大人学医,直到能自己开方子的程度,才考虑离开。”
这是原本她和徐宗源商量好的计划。
赵桓征心里自然是不愿意答应,然而很多事欲速则不达,他是个惯会装模作样,口是心非,掩盖心迹的人。
“自然,不然我也不会赏赐徐宗源那么多钱,五十两黄金,能买下他那间店铺所在的半条街了。”
雁翎有点不信,将信将疑地说:“那殿下来找我……”
她才不信赵桓征这样千里奔袭,只是为了把她找到,而不是带走。
赵桓征借机就将上一军:“你可以不回去的。可是也有条件。”
雁翎抬眸,好奇地看。
“你心里不许有旁人,包括徐宗源。现在不许,以后也不许。”赵桓征眸光笃定,带着一股子赌气的愤懑:“自然,我也不会想着旁人。你学成以后,还是要回京师,让我随时能看见你,可以不住在东宫,但是要在我身边。”
雁领恍然,原来他在这里等着自己,就知道这人并没有那么宽怀。
赵桓征见雁翎微微蹙了眉,有点担心自己的条件她不肯接受,但是还是赌了一把,没有立刻让步。
“好,我答应你。”雁翎道:“不过也不是白答应。”
赵桓征闻之则喜,他最怕雁翎不给他讲条件。他是太子,苍穹之下的事,鲜有他不能兑现的要求。
“我去上京,想开自己的医馆,自食其力,殿下还要帮我找找我的亲人,我的簪子也要还给我。”
赵桓征听到“簪子”两个字,忽然有点心虚,但是面容上却不方便表现出来。雁翎的金簪他弄丢了,其实得到雁翎的线索之前,赵桓征恨不得让东宫的人掘地三尺的找了,然而还是没找到。
至少现在雁翎已经答应了他,若是现在让她知道了金簪失窃的事,或者会惹她不悦,赵桓征决定先不说。
他活到快弱冠的年纪,从没有如此小心翼翼的与人打交道。
然而雁翎总是能驯服他。
“知道了,”赵桓征看一眼天色,月上柳稍,已经夜幕很浓了。
岭南的初夏,已经开始有蚊虫,雁翎拍打着胳膊两侧,听到赵桓征对她说:“快去睡觉吧,我们。”
他不理会雁翎的回应,直接将人打横抱起,扔到了寝室的拔步床上。
岭南知州大人看得出很会享受,送来的被褥都很选软。
雁翎信他不会动手动脚,既然赵桓征能原谅徐宗源和杨诗瑶,她也希望能改过自新。
不一会儿,雁翎轻微的呼吸均匀而绵长,赵桓征看着身侧的人睡着了,果然履行承诺,坐起来,下了地坪,轻轻出门,又轻轻把门扇带上。
门外是站在那里有些时候的姜望。
“殿下,知州大人和那些父母官还跪在外头。”
赵桓征都快忘记那群贪官污吏还跪在小园子外头的长街上了。
惩罚够了,赵桓征总要继续给个结果。
他口谕姜望,先将岭南知州和临河的几个要员圈进起来,不得与外人联系,并任命了亲信为州牧,亲自来查办当地的冤案,命在地百姓,可以随时击鼓鸣冤,看看到底有多少黑不见底的陈年旧案 。如却有蒙冤着,揪出当地官僚,从严惩治。
另外,赵桓征特别重点叮咛了姜望,那个提刑按察司的主簿和他那个族兄刘成举,以及用夹棍对雁翎用刑的那两个狱卒,抓起来游街示众,其族人有为官者一律革职为庶人,岭南望族里他不能再听见有人姓刘。
“然后呢?这两个人示众之后要……”姜望不太明白,仅仅是游街示众似乎不是最后的法子。
赵桓征轻轻哼一声,道:“斩立决。”
姜望看了看赵桓征,立刻得令去办了。
赵桓征看看头顶,月朗星稀,是个美好的夜晚,他转身,看向雁翎所在的寝室,很想现在冲过去,抱她入怀,听着她的呼吸渐渐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