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此时也想不出其他的回答。

克鲁姆直挺挺地站在原地沉思了片刻，那张冷漠而严峻的脸上头一次表露出了异样的感情。

“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我必须要对你说。”他这样讲道，不知为何，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不稳，像是强自按捺着情绪。

“哦。”赫敏拘谨地将刀叉暂时放到一边，表示洗耳恭听，“请说吧……”

“你可能会认为我出言冒昧——”他似乎鼓起了勇气说，“我喜欢你，非常希望能与你一起参加圣诞舞会，格兰杰小姐，请问我能有这个荣幸吗？”

赫敏被他的开门见山震得好半天说不出话。

“我……”她终于红着脸说，“我实在感谢你的厚爱！可是对不起，我不能去。”

克鲁姆朝塞德里克瞥了一眼，失望地说：“你答应别人了……”

“我的意思是我不打算去圣诞舞会！”赫敏说。

“不去圣诞舞会！”克鲁姆大感意外，“那么你准备在校外过节吗？”

“……不。”

矛盾的地方就在这里。不用特意说明大家也猜得到，今年的圣诞，四年级以上的霍格沃兹学生全在留校申请表上签了字，其中也包括赫敏（她本人已悔之不及），她当然知道，当所有人在礼堂参加宴会时，她一个人留在寝室会显得尤为可笑（而且可悲），姑且不论马尔福他们会用怎样的嘴脸嘲讽她，首先罗恩就不会放过拿她取乐的机会。可是，假如要出席舞会，不找个舞伴同行也一样的滑稽。要是在昨晚之前，她或许会答应克鲁姆，至于现在……哎呀！难道她能当成什么都没发生过，兴高采烈地挽着他的手，然后和芙蓉在舞会上碰面吗？不行，实在太可怕了，她压根儿想象不出那样的画面！

“总之，我有一些难处。”赫敏低下头，闪烁其词地说。

“我明白了。” 克鲁姆点头说，他其实是挺有风度的人，只是外表比较阴沉，“倘若你之后改了主意，希望你能优先考虑我的提议。”

他微微欠了欠身，便告辞离开了。

勇士的身影一消失在门口，礼堂里压抑许久的声音瞬间大了几度，在场的旁观者对此议论纷纷，不出意外，最快在下午放学之前，这个新闻就会在霍格沃兹传得人尽皆知。

“你刚才说的话是真的吗？”塞德里克问她。

“我想是的吧。” 赫敏看着盘子里剩下的三分之一的鸡蛋饼，差不多完全失去了食欲。

“那恐怕你会成为全校唯一一个拒绝参加圣诞舞会的人。”塞德里克说，他预想到了赫敏会面对的困难，并真心为之而忧虑，“不是所有人，尽管总会有一些人喜欢搬弄闲言碎语，你最好有心里准备，可也不必过于在意他们。”

赫敏十分感激他的善意。

“坦白讲，”塞德里克露出苦笑，“我很羡慕你有不去的勇气，格兰杰。”

他为什么会说出这么苦涩的话，赫敏再清楚不过，啊，没错，从某些角度看，他的处境也许比她更糟糕些。——作为这场闹剧最大的受害者，塞德里克其实很有理由为自己讨回公道，然而他既做不出抢夺别人舞伴的事（她得为哈利感到庆幸），也没有把格林格拉斯的行径抖落出去，于是，就如同一贯的结果，正直善良的人永远忍气吞声。

赫敏向来欣赏他的品行，因而很难不对其抱有同情。

“按传统，晚会的开场，总是由勇士和他们的舞伴领舞，既然你没办法和秋张在一起，也接受不了格林格拉斯，为什么不争取一下其他女生呢？”她说，“只要你开口，我相信会有很多人愿意。”

“斯普劳特教授和我谈过，不过我不想这么做。明知道自己没有真心，还要为了完成任务而利用人家，那我到底成了什么人呢？”

这样的话，赫敏从没在别的男生嘴里听到过，但这些话被塞德里克说出来，却一点不让人觉得违和，因为他本身就是如此的性格。

“你是个不折不扣的绅士，迪戈里。” 赫敏由衷地说，“唉，我多希望你和哈利的误会能够早点解开，到那时，我们一定能成为很好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