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由于烧了火的原因,不仅不冷相反还有些热,姜祯扯了扯衣领,利落了脱下外衣。今晚应该会是她穿过来之后睡的第一个好觉。
再也不用半夜冻醒,也不用担心下雪会不会把屋顶压塌了。
姜祯叠好脱下的外衣,不由自主的看向盛珣,只见那人平躺在炕上,双目紧闭,两只手交叠在胸口,睡姿极其规矩。
“睡了吗?”姜祯下意识问出口,等到反应过来时连忙咬住舌头,抿紧嘴唇不再言语。
她不知盛珣为何一定要在这件事上与她上纲上线,仿佛一定要分出个高低对错一样,自从上午闹过不愉快之后,她与盛珣之间就别扭的好像隔着层纱,虽不痛不痒但也十分难受。
这一夜姜祯躺的格外远,与盛珣之间直接隔了两三个人的距离,她不愿低头,也摸不清盛珣到底怎么了,所以心里怄着口气,怎么也不愿妥协。
只是身体的本能和习惯却没办法更改,清醒时她可以因为别扭而与盛珣保持距离,可熟睡后,就控制不住身体的本能了。
姜祯再醒时依旧是后半夜,她迷迷糊糊的挣开眼睛,眼前便是盛珣放大的那张脸。姜祯愣了一瞬,待到反应过来时,连忙起身。
她竟然又跑到了这人怀里,不仅如此,她这双手还....
姜祯看着自己罪孽的双手,无奈的叹了口气,怎么就这么不矜持,往男人衣服里伸,虽然这人身材是好了点吧....
外面的月光借着窗户温柔的洒进屋内,在地上留下一道冰冷的银色光线。姜祯深吸了口气,准备躺回自己的位置,却在月光的照射下,隐约瞧见了自己手上的一抹红色。
这是....血?
姜祯瞪大眼睛,看向一旁的盛珣,又手忙脚乱的爬回对方身边,她用了力气,想要叫醒盛珣,可对方却半点要苏醒的迹象都没有。
慌乱下,姜祯连忙去点蜡烛,在屋子亮起来后,她才发现盛珣的不对劲,昏睡不醒的男人脸色潮红,显然是发烧了,而最让姜祯后怕的则是那身玄色衣服上的暗红。
一瞬间姜祯的脑袋仿佛不会转了一样,盯着那暗红色看了好一会儿才回神。
所以,盛珣是在伤口裂开的情况下陪她搬了家,又坐在那一起吃了晚饭?
姜祯去拿伤药时才知药瓶早就见了底,在盛珣能自己动手后,她就没再给他上过药了,原来这药早就没有了。
“盛珣....”
姜祯像以往一样将对方衣服一件件脱下,而后入目的便是腹部正如渗血的伤口。这伤因为一直没有得到妥善的处理已经开始化脓,皮肉外翻,甚是可怖。
姜祯用温毛巾擦了擦伤口周围,而后望向男人紧皱的眉,心中五味交杂。
这人...竟这般能忍痛。
浑身滚烫的人急需控制体温,姜祯只好打了盆水,不停的用毛巾给盛珣擦身子。这么一折腾,又是大半夜过去了。
眼皮越发的沉重,实在疲惫的人最终还是没忍住抓着毛巾睡在了盛珣身边,而这一睡就是次日鸡鸣声响起。
随着一声高过一声的鸣叫,姜祯烦躁的随便扯过一物,遮在了眼睛上。但奈何那鸡鸣声依旧会穿透耳膜,吵的她不得安睡。
逐渐烦躁的姜祯缩成一团,不耐烦的道:“别叫了,烦死了!!”
话音落,耳朵上便贴上来一只手,替她隔绝了外面的声音。
这只手有些粗糙,但掌心却很温暖,让姜祯烦躁的心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
只是刚解决了鸡鸣声,门口便又传来响动,关着的门被推开一条缝隙,一个小脑袋伸进来,瞧见屋内的景象后愣了一下,随即耳尖泛红“盛...盛叔叔,您和娘亲....”
盛珣垂眼看了下缩在他怀里的小女娘,一向平淡无波的眸子有了丝变化。他随手拢了下衣服,遮住布满伤痕的身子,淡声道:“出去,弟子规第一篇,抄写三遍。”
赵满顿了下,开口应了声是。待到房门重新关上后,盛珣才重新将视线落回姜祯身上。
昨晚撑不住昏睡过去后,许多事他都不太记得了,但瞧今早的架势,想必姜祯是守了他一夜。
很久了,已经很久没有在疼醒后能发现有人守着他了。
他一向是别人的主心骨,这是第一次有人把他当成寻常人照顾,且还是个女娘。
盛珣盯着姜祯,不受控制的伸出手,食指碰到鼻尖时姜祯正好睁开眼睛。二人四目相对,姜祯还有些发懵,等看清眼前人后,连忙坐起来,但起的急了,直接与盛珣撞个正着。
“嘶....”姜祯捂着撞疼的额头,埋怨道,“你离我这么近干什么?疼死了。”
盛珣实没见过如此不讲理的人,他扫了眼姜祯,不动声色的拉上衣袍,道:“是你挤到我身边的。早上也是你扯着我的衣服蒙眼睛。”
见姜祯愣住,盛珣又道:“这件事可以暂且不说。姜娘子,你是有脱人衣服的爱好吗?”
听到此等字眼,姜祯难得的红了脸,尤其是见盛珣即便拢着衣服也能露出结实的胸膛后,脸色更加不自然。她轻咳一声,强硬的道:“你当谁稀罕,要不是老娘好心,今早你就能出殡了!”
盛珣淡定的靠着身后的墙,漫不经心的道:“那到是要多谢姜娘子了,没让盛某入土为安。”
姜祯瞪了眼对方,被噎的有些说不出话来,最后只能不解气的对着他小腿踢了一下后慌忙逃走。
她走的慌忙,没有看见在她走后,盛珣嘴角扬起的那抹笑。
君子一笑,可动春心。
而原以为又惹恼了姜祯,却没想到那天早上,盛珣也同幺宝一样多了碗鸡蛋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