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开的樱花白如雪、粉似霞,花团锦簇,花瓣随着清风飘落,仿佛粉白的精灵在空中翩翩起舞,绚烂而热烈。
樱花林十分大,站在入口处看不见底,周皖与姜淳往里慢慢深入,周围人越来越少,只零星几对把臂同游的年轻小夫妻在树下嬉闹。
手心传来微痒,姜淳低头去看,手已被人握在掌心。
她伸出另外一侧手臂,接住飘落的花瓣,放在周皖的头发上,促狭得笑:“琢无瑕玉,郎艳独绝,周郎好颜色。”
周皖轻笑,面上端得一派清风朗月,口中却道:“若不是好颜色,栀栀怎会看上我?我只盼着这姿色能长久些,让栀栀多留恋一段时日。”
这话说得实在可怜,姜淳想到即将分离,更加不舍了,只能在心中将那不知是丑是美的柔弱太子骂了一通。
“周郎可知,以色侍人可不是长久之计。”
周皖折下一段花枝,轻轻簪在姜淳发侧,烟粉的樱花衬得面白入玉,璀璨夺目。
他看着姜淳,温和道:“我表现好一点,这样栀栀就能更喜欢我,离不开我。”
姜淳溺在他深情的眼睛里,有一瞬间甚至在想,去他劳什子的太子妃,我不稀罕做了,她只想在这座写满诗意的扬州城与他携手共度。
她手扶着周皖的肩膀,脚尖缓缓踮起。周皖眼神轻晃,动了动手指,便被姜淳按住,“别动,有花瓣。”
她的唇隔着樱花印上他。
春日里,樱花树下,少年少女的情意,纯粹又明亮。
不知过了多久,阳光透过花枝缝隙,洒在头顶上。姜淳睁开眼,手指从他脸上捏起一片透明的花瓣,递到他眼前,嗔笑道:“我只是想把花瓣咬下来。”
她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他额头流着血站在那里,清俊却又疏离,她只是轻轻勾起他的手指,都会移开视线,露出绯红的耳垂,现在却敢搂着她深吻了。
林中安寂空旷,周皖伸出手臂掐住她的腰肢,轻松的将人抱到粗壮的树干上坐着,树干到周皖腰间,姜淳坐在上面,可以俯视周皖的眼睛,她可以看清他眼里的缱绻和深情。
“栀栀,我想告诉你一件事。”
姜淳含笑看他:“你说,我听着。”
周皖咽了咽喉咙,喉结上下滚动,他用力掐了一下自己的手心,才道:“其实我——”
“……救命啊!救命啊——”
“有人在呼救。”姜淳的视线被吸引开,她左右望望,就要往下跳:“像是个小孩子。”
周皖赶紧将人抱下来,“是左边发出来的声音。”
姜淳拉着他的手,转身朝左走。越走越近,声音也愈大,定睛一看,一个八九岁的小男孩蹲在树洞旁,正在哇哇大哭。
姜淳快步跑过去,蹲在他身边询问:“小朋友,你和爹娘走丢了吗?”
那小孩儿扎着两个冲天辫,听见有人说话,抬头看见一个漂亮姐姐,瞬间止住了哭声,抽噎道:“姐姐这里面有一只小猫受伤了,它躲在里面好可怜,你能救救他吗?”
“姐姐来看看。”姜淳凑近了一点,树洞很深,不大看得清里面情况,她想了想,学了几声猫叫:“喵——”
“喵呜——”里面传来一阵微弱的叫声。
姜淳眼睛一亮:“它还活着!”可是又等了片刻,却始终不见它出来,她将腰间的帕子取下来裹在手上,准备伸进去将它掏出来。
一双大手握住她的手腕,周皖垂眸,“我来。”
猫被周皖捏着脖子拎了出来,是一只黄色的小奶猫,毛发干涩,挡住的后腿处不知被什么东西夹过,扯下一大块肉,深可见骨,此时痛得不停抖动。
“喵——”
小猫仿佛在求救,昂着头朝着姜淳喵喵叫。
“芋头!芋头!”
“娘!我在这!”小男孩从地上爬起来,不远处跑来两个大人,其中的女子穿着布裙,一把将他拉进怀里,使劲儿朝他屁股上招呼:“臭小子到处乱跑,我让你乱跑!”
“哇啊啊娘我错了!”
中年男人憨厚地笑了笑,扯了扯妻子的衣角,小声道:“好了,回家再教训他,还有人呢。”
女人教训完儿子,便将其扔在一边,笑着朝姜淳道:“姑娘是来赏花的?”
一旁的孩子插进来:“娘,这个姐姐是来帮我救猫猫的!姐姐帮我把猫猫取出来了,我们把猫猫带回家治病。”
女人这才注意到周皖手中的小猫,身上的毛皱成一块块的,灰扑扑的,“这猫怎么伤成这样?隔壁家刘叔会治伤,赶紧带回去。”
一行人朝外走,姜淳开口问:“你们家离这里远吗?”
此时在城外,若是回城里最近的医馆估计得半个时辰,若是他们家离这里近的话,乘马车过去,小猫能少受会儿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