沁着清隽书墨香的气息落在额头,又不可避免地萦绕上心头,闻得他晕乎乎的。
这么多年了,学长身上的味道怎么就一点都没变呢,跟他无数个日夜里面惦记的一模一样。
“学长。”席鹊突然喊了一声。
兰时序就极轻柔地应了一声,“怎么了,很疼吗?”
席鹊摇摇头,伸手牵住兰时序的衣摆,“学长我不骗你,我真没想过要跟你谈恋爱,你不用再浪费时间在我身上了。”
兰时序手一顿,没有立刻说话,而是细致将伤口处理好,又给席鹊整理了一下头发。
这才问道:“小鹊取了什么陪葬品,为什么会在公学里面?”
这两个话题可谓是八竿子打不着,根本不擅长双线处理的席鹊呆了呆,前面清空智商的后遗症终于在这会儿发作。
他死机了。
兰时序也不催,或者说这一幕他早有预料。挨着人坐下,静静等人重启。
过了一会儿,席鹊回过神来,“一封情书。”
兰时序饶有兴致:“陪葬品是一封情书?”
他不知从哪掏出来一包小蛋糕,撕开包装递给席鹊,“感觉会是个很特殊的故事呢,小鹊给学长讲讲好不好?”
席鹊眉头一皱,咬了口小蛋糕,总觉得哪里不对,他现在好像不应该在这里讨论关于客户的八卦。
但是气氛到了,他不讲都不行。
“我那个客户之前也是这个公学的学生,是个权贵的后代,不过现在已经倒台了,那封情书是一个平民男生送给她的。”
其实席鹊完全没觉得这故事哪里有意思,那个客户也喜欢那个男生,可是她的身份不允许她回应对方。
后来她加入了一个组织,无法再活在阳光下,就在暗中默默保护那个男生,让男生不被权力更迭的余波连累到。
直到前段时间,她知道自己快死了,就给席鹊下了单,所有遗产送给席鹊,只要席鹊能在她死后,把她藏在公学的情书与她同葬。
席鹊已经见过太多悲剧了,找他下单的人哪个没有遗憾的经历,这个女生也只是其中之一而已。
固化的阶层,凌驾一切的权贵让无数人刚出生就已经注定结局。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更加觉得学长伟大。被压迫者的反抗是无可奈何,但学长分明是阶层的受益者,却仍然善良。
“分明相爱,却无法相守,真真令人遗憾。”兰时序叹了口气。
席鹊撇撇嘴,他的共情能力几近于无,可比不上学长那么善解人意。
“是的吧。”虽然没什么感觉,但他还是附和了兰时序一句。
“所以还有机会的人就更不能让遗憾再次发生了。”兰时序看着席鹊,“你说对吗,小鹊。”
“......”
席鹊沉默半天,扯着毛衣脑袋往领口一缩,脑门上的肿包蹭过毛衣领子疼得他嘶嘶吸冷气也不肯把脖子伸出来。
“听不懂。”
这就是又要装鸵鸟了,兰时序无奈,却也只好随着他去。
跟主任道了别,又去墓地将情书放进墓地,顺便确认了一下这几天没有人溜进来闹事,两人就回了庄园。
席鹊如蒙大赦,立刻就要蹿上三楼回房间,去跟自己的宝贝牌位好好贴贴。
然而兰时序已经在客厅倒上了茶,又取出一瓶牛奶温上,冲着他盈盈地笑,“时间还早,小鹊不如跟学长喝喝茶,吃吃点心,过个悠哉下午?”
席鹊扒在楼梯上小碎步往上挪,“我不饿。”
兰时序温声:“学长一个人很寂寞的,小鹊就当行行好,陪陪我吧。”
席鹊最吃不消的就是兰时序这幅样子,苍白的指尖抠了抠楼梯扶手,他最后还是慢吞吞挪了过去。
步子虚浮得就像是飘过去的。
今天的太阳确实还不错,席鹊捧着一碟饼干坐在沙发上窸窸窣窣啃,时不时再嘬上一口牛奶,瞅两眼一旁架子上郁郁葱葱的玉兰盆栽。
比他养的好多了。
没多久就被阳间的光芒晒得懒洋洋软了下去,人像是要融化在沙发上。
“困了吗?”兰时序轻声问。
席鹊揉揉眼睛,“有点。”
肩膀落上一只手,使了个巧劲,他还没回神人就歪了过去。
脑袋枕在什么温热有弹性的地方,席鹊呆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枕倒在学长大腿上了。
顿时要变成弹簧一飞冲天,又被温柔的力道按回去。
兰时序手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小木梳,轻轻落在席鹊发根,顺着向下梳去。
“睡吧,学长给你梳梳头发,会睡得更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