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下一秒,听兰时序说:“你喜欢我?”
......你还不如说对不对得起呢!
席鹊呆了一下,有些傻眼,吓得往后挪了挪,后背紧靠门板,“学长你听谁忽悠的。”
“文盛说的。”兰时序斟酌了一下用词,短暂侧过眼,白皙面颊攀上一层薄红,“他说,你对我......相思成疾。”
席鹊知道莫文盛,是兰时序的好友,从很多年前开始就一直关系很好。
而且他也知道五年前公学毕业后,兰时序是假死,假死离开y国本就是他们计划中的一环,两方一里一外。
但这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
“他为什么会觉得我喜欢你?”
兰时序眨眼,突然笑道:“坐下来,我跟你说。”
他雅和的眉眼弯弯,有那么一瞬间像只狡黠的狐狸。
席鹊实在好奇,犹豫了一下,还是乖乖跟着对方走了过去。
不过他没坐,“身上血没干,会沾到椅子的。”
“没事,坐吧。”
兰时序看着随和,但其实很执拗,席鹊不打算在这上面浪费时间,就坐下了。
反正脏的也不是他的椅子,学长这么有钱,丢把椅子怎么了。
兰时序给他倒了杯热茶暖手,这才娓娓道来。
说得不是别的,正是这五年里席鹊做得事情,以及这些事情背后所蕴含的意义。
听着听着,席鹊也不自觉跟着回忆起来,许久没浮现的那些记忆涌上脑海。
y国是一个很乱的国家,最.高.政.权被瓜分殆尽,下面派系林立。
各自为政的世家,愈发壮大的黑色势力。
权贵、暴.徒、疯子充斥了这个强大却混乱的国家。
席鹊出身曾经的第一权贵世家,不过只是家主众多私生子之一。
他并不受宠,早死的生母是个卑微的普通人,并不能带给他任何助力。
为了活下去,他像条狗一样匍匐在那些受宠哥哥姐姐的脚下,每天都遍体鳞伤。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15岁,他被丢进贵族公学,换了个地方继续给权贵子弟们当狗耍弄。
但在那里,席鹊遇见了兰时序。
那天一个同父异母的姐姐欺负得开心了,赏给席鹊一个被踩了一脚的面包。
席鹊坐地上刚狼吞虎咽塞两口,一个人在他身前停下脚步。
他这辈子都不会忘记那一眼。
穿着白衬衫的少年从骨子里透出温雅与从容,身形修长,如松竹般挺拔。
阳光从后面落下,为少年周身罩上一圈温暖的光晕,简直像神明降临在他跟前。
他就像一条流浪狗,在那一天遇到了愿意捡他回家的主人,吃饱穿暖有了尊严。
兰时序说,这个国家掉进黑夜了,看不见前路。
席鹊懵懵懂懂问那该怎么办?
少年揉了揉他的脑袋,言笑晏晏,眼神温柔而坚定:“我来成为它的灯塔。”
可是两年后公学毕业的那个夏天,少年倒在了血泊中。
之后五年,前三年席鹊为了给兰时序报仇,被不知道多少人讥讽是死了主人的疯狗。
这期间他也变聪明了,想明白贵族公学的两年,兰时序利用他弄到了席家不少的软肋。
但他不介意,不管兰时序接近他的目的纯不纯粹,对他好是真的,还对他有救命之恩,如果没有对方,他都活不到现在。
报仇之后他就弄了片墓地,窝在里面替兰时序守了两年的墓。日常就是收收尸,擦擦牌位,小日子过得美滋滋。
也正因为席鹊的举动,兰时序的谋划变得轻而易举,假死计划提前结束。
十天前,兰时序返回y国帝都,出手雷厉风行,鱼龙混杂的帝都遭遇清洗,暗潮涌动进入短暂的停歇。
一堆牛鬼蛇神去拜访兰时序,只有席鹊依旧老神在在窝在墓地里面守着数不清的墓碑,一副不闻窗外事的死宅样子。
直到今天,他在桥洞里面按照客户的要求收尸,被兰时序捉流浪狗一样捉过来了。
可别说,从兰时序嘴里听自己做过的事情,别有一番风味。
那些过于沉重的情感藏在每一个轻飘飘的字当中,跟着话音落下碎散在空中。
席鹊愣是听出了一种自己悲壮又热血的豪气。
“单挑各大老牌势力,孤身为好友报仇,我年轻时候还怪帅的。”他摸摸下巴,老气横秋感叹道。
兰时序语塞:“......”
“不过学长啊,你误会了。”
席鹊话锋一转,声音轻轻的,但十分肯定,“你救我那么多次,我做这些事情只是为了报恩而已,没有其他心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