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没来？”
程南维持着端着汤盅的姿势，没有回答。
“思扬和我说看见你了。”
“嗯。”
时间静止了几秒，山雨欲来。
“啪——”
云婉像突然失控了一样，手使劲一挥把程南手里的汤盅打翻在地。陶瓷汤盅砸在地上，瞬间四分五裂，碎片和汤汁四散飞溅。
有些洒到了程南的身上，还好不是很高的温度，只是在白色衣料上晕开了明显的痕迹。
这个刺耳的声音程南已经听过无数次，醒酒汤的味道四处飘散。
“为什么！为什么你一点也不听我的话啊！”
云婉那张好看的脸变得扭曲，声嘶力竭地喊叫：“我叫你学那么多东西，拿了那么多奖，做那么多...他也没有多看你一眼！”
云婉发了疯一样捶打着程南的肩膀，有一会儿才渐渐平息，变成呜咽的哭声。
程南任由云婉的哭闹，等她稍微冷静下来才准备起身收拾这个残局。
云婉却抓住他，使劲摇着头。
“对不起，对不起，妈妈不是故意这样的...”
“我控制不住自己...”
云婉的精神状态很差，眼泪止不住地流，她现在的样子就好像脆弱到随便什么都能轻易击垮她。
程南把手覆上她的手，“没事，我收拾一下。”
程南轻轻拿开云婉抓住他的那只手，起身把地上的东西都收拾干净。
云婉坐在沙发上哭个没完，脸上的妆带着泪痕已经变得乱七八糟，和头发一起糊在脸上，完全不似平常的风光美丽。
程南走过去轻轻拨开她的头发，再次蹲在她腿边，抬头看着她。
程南的脸颊上不知道是被刚刚飞溅的碎片还是她的指甲划了一道小口，此时渗出一点血迹。那个伤口离眼睛的位置很近。
云婉抚摸着他的脸，带着哭腔说：“南南，妈妈的希望都在你身上了。”
“你一定要听我的话。”
程南觉得脸上的伤口开始刺痛，他却没有做出反应，只是顺从地对云婉说好。
收拾好一切后，云婉大概也已经筋疲力尽了。程南看着她躺在床上蜷缩成一团，大概这次是真的睡着了。程南给她盖好被子，才看见她手上多了一枚戒指。
程斯年不可能娶云婉，这枚戒指大概是他唯一能给的。
偏偏云婉执念那么深，怎么都不可能放手。
程南回到卧室的时候，holiday正趴在地上，无精打采的。听见他开门又猛地恢复了活力朝他跑过去。
程南安抚它：“明天给你开个罐头。”
holiday听见罐头咧开了嘴，叫了一声。
“今天不行，今天你吃太多了。”
holiday被拒绝不满地“嗷呜”了一声。
程南笑着揉了揉它的头。
这个时候手机消息提示音响了一下。
程南拿起手机，看见陆思尔发过来一条消息。他点开，是一张照片。
照片里是陆思尔刚刚画的简笔画，一只猫和一只狗。看样子那只狗画的是holiday，那只猫，应该是汤圆。
两个小家伙被陆思尔寥寥几笔画出来，惟妙惟肖，十分可爱。
程南还在看，陆思尔又发过来一条消息：可爱不
程南回她：很可爱
陆思尔：你还没睡啊
程南：没有，你不也没睡
陆思尔：嘿嘿，下次带着holiday去找小汤圆玩吧
程南：好
...
第二天程南起的很早，因为今天阿姨请假，他把衣服送去干洗后又自己做了早餐。
程南把早餐放在桌子上的时候，云婉刚好起床出来，她看上去很憔悴，脸色苍白，似乎这一晚睡得并不好。
云婉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没有提一句昨天发生的事。她在餐桌边坐好，程南给她冲了杯蜂蜜水递过去。
“徐姨今天怎么不在？”云婉的声音有点哑。
“请假了。”
短短两句话，空气又变得安静。
程南慢条斯理地吃着面前的三明治，眼皮都没抬一下，淡淡地问她：“为什么喝那么多酒？”
云婉怔了一下，才缓缓开口：“别人敬酒我不能不喝吧。”
程南这才抬眼看她，“妈，那不叫敬酒。”
那是拿她取乐。
云婉没有说话，她喝完了那杯蜂蜜水就起身走向浴室。程南看了眼她的背影，然后继续吃他的早餐。
云婉收拾好后就准备离开，她走到客厅看见程南正在给holiday倒狗粮，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他身上。
她紧紧抓着自己包上的链条，踌躇了一下才开口：“我先走了。”
程南没有看她，冷冷地问：“他今天回来？”
他说的是程斯年，昨天云婉来这里肯定是因为晚宴之后程斯年没有回家。
云婉稍顿才回：“是，你中午想吃什么就自己点吧，或者我叫别的阿姨给你送...”
程南打断：“不用。”
“...”
云婉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那好吧，那我...我走了。”
“嗯。”
程南听着门关上的声音，才看向那边，脸色阴沉。
手机消息提示音在这个时候响起。
程南走到沙发边坐下，拿起一边的手机，看到陆思尔发过来的一条消息：我一会儿过去找你哦
这句话后面紧跟着一个猫猫探头的表情。
程南的表情稍有舒展，回给她一个好。
另一边的陆思尔看到他回的消息，笑了一下。
她走进衣帽间翻找着，嘴里轻声嘟囔：“今天穿什么呢...”
陆思尔仔细搭配了套衣服，又花十分钟画了个淡妆，便背上书包准备出发去找程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