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回教室的时候,余江晚正在后黑板上抄写一道数学题。她短发别在耳后,袖子卷起露出纤细的小臂,一只手正拿着一个笔记本在看,另一只手拿着粉笔。
她手指微微发力,粉笔灰有些落在了校服外套上。
陆思尔跑到她跟前问:“这是什么题啊?”
余江晚还在继续写。
“陈老师留的思考题,说挺难的,让大家可以看看。”
陈老师是他们的班主任,也是数学老师。
陆思尔看了眼黑板上密密麻麻的粉笔字。“什么东西啊,只是看看对吧。”
偶尔有同学路过评价一句:“天书。”
陆思尔表示赞同:“多看一眼我就生理不适。”
余江晚抄完,陆思尔见她一手的粉笔灰递给她一张湿巾。她接过然后侧过头看见程南正在看黑板上这道题。
她看向他,勾唇问:“试试?”
程南这才回看她,并无言语。
余江晚继续说:“看看谁先做出来。”
陆思尔在一边吃瓜一样的表情。
“哇哦,这是下战书吗,好刺激。”
感觉他们学霸自带雷达探测系统,可以甄别同类。不懂,但爱看热闹。
余江晚拿着笔记本敲了一下她的头。“什么下战书,好中二啊。”
陆思尔嘟了嘟嘴,心想你刚刚说的话不中二吗,好傻啊有什么可比的,根本不理解。
然后她自告奋勇道:“我来当裁判。”
“...”
程南自顾自回座位坐好,没搭理他们两个。
余江晚把擦过的湿巾扔进垃圾桶,也回了座位。“这还需要裁判。”
陆思尔从书立架上抽出两张A4纸,在他们两个人的桌子上分别放了一张。
“这样比较有仪式感。”
余江晚抽出一支笔,“那裁判我们可以开始了吗?”
陆思尔递给程南一支笔,没想到他居然真的伸手接了,还以为他肯定懒得搭理他们呢。既然接了笔,应该就代表接受挑战吧。
陆思尔拍了下手。“好了,写吧你们。”
程南没有立刻动笔,而是又回头看了一遍那道题,才开始慢悠悠地下笔。他修长的手指在一边的草稿纸上勾勾画画,神情专注。
陆思尔站在一边欣赏他完美的侧颜,路过的同学问他们在干嘛。
她眼神示意后黑板上的题,“做题呢,试试吗?”
那人盯着题看了好一会儿,才开口:“我感觉第一问就写不出来。”
陆思尔直言:“那你感觉还挺准的。”
这么变态的题,数学老师还是太乐观了。
快要上课的时候,两个人几乎同时写完。陆思尔拿着那两张纸,“你们两个最后的答案一样哎,肯定是对的吧。”
余江晚拿过来看了一眼,把程南那张纸还给他。语气淡淡的:“你赢了。”
程南并没有什么表情,把纸放在一边没有再看一眼。
陆思尔不解,“你们不是都写出来了吗。”
直到上课铃响,余江晚都没说话。程南用的方法比她那个简单得多,是超纲内容。他也写了另外一种方法在边上,因为计算量太大只列了式子。
余江晚不知道在想什么,有一会儿才在陆思尔耳边轻声问:“我是不是太幼稚了。”
陆思尔嘴里不知道在吃什么,看见老师进来加快了咀嚼的速度。
这样还不忘回答她:“什么是幼稚什么是成熟啊,我看本质都是在装逼。”
“最烦装逼的人,因为不是我在装。”
余江晚被她逗笑。“吃什么呢你。”
“你给我买的泡芙啊。吃不吃?”
这个时候讲台上的老师一记眼刀飞过来,陆思尔立马闭嘴。
等老师不再看她,她才用气音说:“下课再吃吧。”
余江晚勾了勾唇角说好。
...
今天是周五,最后一节课的时候,校园里充斥着难耐的躁动。
放学铃声一直持续到末尾,教学楼里开始传来桌椅移动和人声吵闹的声音。远方的红色晚霞像燃烧的火焰,三两成群的学生谈笑打闹间结伴走出校门,还有学生拿出手机正在拍天边的晚霞。
陆思尔他们和几个同学一起顺着人流往下走,随后在教学楼前挥手告别。
她在校门口和余江晚告别后,又跟程南一起走了一段路,直到他们站在一辆黑色的车旁边,车里是来接她的司机。
陆思尔笑着同他挥手。“拜拜,周一见。”
程南点头和她说拜拜,随后转身离开。
陆思尔看着他离开的背影,不知道什么时候身边站了一个人,声音从上方幽幽传来:“你俩最近是不是走的太近了。”
陆思尔一下子弹开,转身就看见裴雨泽站在那里。
陆思尔打了他一下。“吓我一跳,你什么时候来的。”
裴雨泽:“刚刚。”
他插着兜靠在车上,“不是跟你说别和他走太近。”
陆思尔直接回怼他:“你还管上我了,交朋友用跟你汇报吗。”
裴雨泽摇摇头,“我不是管你。”
他笑了一下,眼里蕴含着让人看不懂的情绪。“你不是好奇他是什么身份吗,为什么来临昭,为什么姓程。”
陆思尔没说话,像在等他继续说。
裴雨泽:“因为他爸爸升迁调回临昭,所以他才会来这。”
“但是为什么程家其他孩子一直都在临昭,他之前却不在呢?”
裴雨泽在这里自问自答,陆思尔微微蹙眉,眼睛一直紧紧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