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砚生听着两人拌嘴,看向许若池:“许若池,到现在了,还不把你的真实目的说出来吗?”
原本以为他会推脱或是隐瞒,但是没有,许若池很是坦诚:“是,当然可以,其实也没什么,我答应过一个人,要送这里的鬼入轮回,你知道的,孤灵一旦成了厉鬼是无法自己入轮回的。”
“所以,许若池停了一下,“你知道我找了你多久吗?”
宋泉嗤了一声:“那你好好说不行吗?要用这种手段,你知不知道差点被你撞死啊。”
“不会。”许若池肯定地说。
“那个人是谁?”陈砚生问。
“不让说。”许若池答。
宋泉:“那你就没意思了,这是你求人的态度吗?”
许若池无所谓的耸了耸肩:“我答应别人的事也做到了,想找的人也找到了,至于态度嘛——”
许若池看向陈砚生,眼神露骨:“得看你们。”
陈砚生:“你是这辈子活腻了,也想入轮回吗?”
言下之意,我随时可以弄死你。
“灵师大人,我是托您来救人的,怎么可杀生呢。”许若池笑了笑,无辜道,“我真不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我和所托之人只有一面之缘,我比你还想知道事情的真相。”
陈砚生依旧看着许若池,不知道信了没有。
这边两人还没掰扯清楚,另外一边就传来了尖叫。
几人闻声过去,和进入这里的那天一样,一样的人满为患,一样的嘈杂不堪,一样的楼,一样的群众,抬头的天色都是一模一样,天台的栏杆上伸出几个张望的脑袋,眼神里满是恐惧。
宋泉在前面挤开一条路,虽然大概猜到发生了什么,但亲眼看见还是大吃一惊。
鲜血从胸口顺着身体流下来,淌过草皮,染过白花,最后渗入进土壤,浓郁的腥味弥漫在空气中,伴随着各种各样的尖叫与鸟鸣。
金成辉的胸口插着一把匕首,眼睛睁得浑圆,全是恐惧与震惊,天上杂乱的往下飘着很多的白纸,仿佛在祭奠。场景一度的瘆人。
嘴里面也流了很多的血,模糊间可以看见里面的舌头不见了,右臂的一圈被割破,白色的骨头半露在外,肉要掉不掉的挂在上面。
周围的人忍不住地干呕。
死亡名单再一次成真了。
是谁,能做到这个地步。
其实陈砚生对于现在的情况并没有多吃惊,他早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只是不知道会这么惨烈。里世界是现实世界的一个投影,相当于一场回放,或许人为的进入会改变一些走向,但是现实中已经发生的事实并不会改变,这里是十二年前的安沄福利院,与其花力气去拯救他人,不如顺其自然找出厉鬼,将他送入轮回,才能防止他再伤人。
天上的白纸还在飘,一张飘在陈砚生脚边,凶手似乎是想做成纸钱的样子,奈何实在粗糙,陈砚生定眼一看,发现上面写的全是金成辉的名字。
这让人莫名想起了那份死亡名单,不知道为什么,许若池心底漏了一拍,本能地在视线范围内去找月里。
如今四张死亡名单下只剩她了。
然而,并没有看见她。
许若池默默地退出人群,这是他第一次在陈砚生没有主动甩开他的时候自己离开。
不出意外他在后山边上找到了想找的人。
女孩抱膝坐在小土堆旁边,小口小口的喘着气,看样子也是刚到。
“在这干嘛呢?”许若池在她的旁边坐下。
月里眼神空洞,半晌才开口:“其实那个名单还有一个人。”
“嗯。”许若池等她的下文。
“可是我不知道他在哪,也不知道他叫什么,就……总有些不甘心。”月里平淡地说出了这句话,内心却并不平淡。
太遗憾了,下一个就该是我了。
害怕吗?肯定是有的,不过如果能见到你,也是愿意的。
—
十几年前的月亮是真的很亮,陈砚生刚灵穿到这具身体里的时候有很多不适应的地方,有内在本身的,也有环境的。就比如说夜晚,无论是上一世还是第一世,天上的星月总是辉映着,就算清冷,但起码不孤单,而二十几年后的夜晚总是灰蒙蒙的,看不见星星,月亮的光也仅限人们知道它挂在天上。
“现在就剩月里一个人了,看起来这场回忆快要到了尽头。”
若是一直不能把厉鬼送入轮回,那么他们就将永远的留在这里,成为里世界的一员。
“你怎么确定不再会有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