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案其实很明确,如若面前之人不是梁羽,那就只能是梁砚生。
“我的小羽呢?我的小羽!”女人站起来用手指着陈砚生,歇斯底里地尖叫。
“你的小羽应该在等你给他过头七吧。”
灵师可以看灵魄当世的记忆,从梁羽的记忆里看到了事情的大致经过,梁羽从小身体就不好,时至今日已经油尽灯枯,夫妻俩走投无路,病急乱投医,认识了那个心怀不轨的孙禹。
他向几人讲诉了换灵之法,梁羽一听当即指明要陈砚生的身体。
巧就巧在,梁砚生当时出了意外,状态和植物人差不多,加上是梁家的养子,只能躺在床上任他们予夺。
孙禹原本就心怀鬼胎,看重的是梁羽的恶灵,见另一个对象还是个只能躺在床上不能动的,便无所顾忌的展开一场“偷灵”大计。
而那对爱子深切的夫妻真的以为给儿子找了个续命的法子。
动手的那天是梁羽生命的最后一日,孙禹等到了他咽气,夺走他的灵魄,做完一切便让梁家夫妇将其尸体火化,梁羽本就病重,确认为死亡,不会有人起疑。
终是害人害己,活该。
“怎么了?”梁父听到动静从书房出来。
“他不是小羽,他是梁砚生!是他害了小羽!”梁母尖叫。
陈砚生神色冷了几分,他也站起来:“是我害的吗?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大师是你们请的,换灵是梁羽同意的,尸体是你们送去殡仪馆的,我从头到尾除了躺在床上,我做什么了?”
“你们不过是不愿意承认自己是凶手之一罢了。”
其实说起来梁羽属于自然死亡,怨不得谁,但是梁砚生又何其无辜。
真相捅破,梁父再也不能再自欺欺人,冲上来要打陈砚生,陈砚生瞅着时间差不多了,打开了别墅的大门。
梁父生以为陈砚生要跑,抬脚就追上去,手里还握着桌上抄起的水果刀。
眼看着两人相距还有五六米,陈砚生很浅地笑了一下,随后往地上一躺。
警察进来的时候就看见梁父手里持刀,而他那植物多月的儿子就这么无助地倒在地上。
警卫立即将其制服。
梁父梁母此时正沉浸在永远失去梁羽的痛苦之中,即使被铐着也依旧往前冲,嘴里叫嚣着。
陈砚生在警卫的搀扶下站起来,神情落寞:“从弟弟离开以后爸妈总觉得是我克死了弟弟……”
什么都没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警察安慰他,说没事了。
在警局做完笔录,陈砚生被放了回来。
回到家后宋泉早已等候在了原地,吃着陈砚生没来得及吃完的水果拼盘。
“都结束了?”他放下盘子,“你看看这个。”
是之前陈砚生拖他调查的灵魄轮回记载。
陈砚生接过,随手翻了两页:“有一件事我觉得很奇怪。”
“还有我们大灵师搞不定的事情。”宋泉将剩下的水果一口全塞了,感叹道“还是这阳间饭好吃啊。”
“梁砚生的灵魄没有找到。”陈砚生说。
按理说肉-体死亡则灵魄自动入轮回,可梁砚生的肉-体尚有温度,阴界也没有他轮回的记录,他的灵魄就这样消失不见了。
灵魄留在人间,时间长了就会变成厉鬼,拖得越久越难解决。
既然和他有缘,自然是要还他这个公道的。等解决完梁砚生的事再入封印也不迟,陈砚生心里想。
“噢,对了,那天我不是去吓那个骗子大师了嘛,当时他好像说了什么‘大人’‘正义’,我怀疑干这事的不止他一个,本来想多问两句,谁知道那怂货不禁吓,直接晕过去了。”宋泉又开了包薯片,含混不清地说。
陈砚生点头,想获如此之多的灵魄单靠个人很难办到,背后有人的概率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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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水刚停,难得出现太阳,大街上人来车往,寂静又喧嚣,说不上来的割裂。
陈砚生摆弄着手里的手机,不熟练地用着地图。
灵魄留在人间,倒也不会乱跑,成鬼后只能停留在死去的地方,一开始还会保留一点意识,只杀凶手,但一般情况下凶手并不会回去引人耳目,时间久了堆积的怨气越来越重,厉鬼便会无差别杀人,无辜受害者就会越来越多。
轰!
一辆超跑在呼啸中流畅地漂移至两人面前,车胎尖锐地摩擦地面,戛然停下,小县城里这种场景本就不常见,周围人都不住地侧头。
“好久不见,哥哥。”少年从车上下来,热情打招呼,“什么时候醒的,都没通知我一声。”
少年嘴角噙着笑,身量极高,眉深鼻挺,线条分明,穿着简单的黑T黑裤,墨镜反戴在头上,标准的纨绔样。
陈砚生没理他,绕过跑车就要走。
许若池长腿一跨挡到他面前,看到他手机屏幕上的地图:“去安沄呢?我送你。”
“我们认识?”陈砚生冷漠道。
许若池面对陈砚生的冷言冷语依旧没有让开,他直白的打量着陈砚生:“你这样说话就伤人心了,我和你一见如故,相逢恨晚。况且,我们小时候见过的。”
陈砚生很烦这不正经的语调,脸色不太好,宋泉见状挤进两人的中间:“他前阵子生了病,很多事情记不得了,别介意啊,你刚才说送我们,可以啊,正巧我第一次来湜里县,就多谢弟弟带我们玩了。”
说完又凑到陈砚生耳边低语:“我们也不会打车,他看起来应该认识你,现成的司机不用白不用。”
许若池嘴角微扬,很上道地开了车门,看向陈砚生:“甭客气。”
陈砚生:“……”哪只眼睛看出来我客气了?
宋泉就怕陈砚生生什么事端,把人塞进了车里,愉快地蹭起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