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誉没听见一样沿着人工湖往前走,眼神随着湖面上的落叶一荡一荡的,闫驰轻轻拉住陈誉的胳膊肘:“给我看看。”
陈誉条件反射的抽手,螃蟹箱掉在地上,没人管它们,闫驰稍微用了些力:“没涂?怕我害你?”
陈誉一肘子杵在闫驰腰上:“放手!”
闫驰疼得呲牙咧嘴:“我就不!”
陈誉又挣了两下,闫驰这小子不想撒手的时候谁也不能让他松开,两人扭打着把陈誉的手抽出来,大拇指一下子就摁在那道疤上:“你跟我较劲别作践自己!”
电流顺着手腕传到脑子里,陈誉忽然想起来了,有什么东西被他丢掉了。
闫驰被他忽然放空的神情晃了一下,他稍稍卸了力,大拇指挪开:“扔了?”
伤口又开始痒了,抓心挠肝的。
陈誉重新把手揣回口袋狠狠的蹭了两下:“忘了。”
闫驰明白了,大概又要麻烦他亲爱的大表弟再出卖一次自尊。
没关系,他们兄弟俩的自尊最不值钱了。
李老师收好龙头,边洗手边抬头看不远处两个孩子拉拉扯扯,陈誉生动的简直像个正常人,她用肩膀拱了拱敦实的张小花:“诶,俩孩子玩儿的好。”
张小花第一次参与这样高强度的文艺排练,喘的有点找不着北:“啊,对,闫驰跟谁都玩儿的好。”
她顺着李老师的视线看过去,闫驰正弯腰捡起地上的俩箱子,另一个则安安静静的侧身站着,没什么精神神儿,张小花回忆了一下,他好像也就是这两天才开始被李老师拉着走出家门的,但也仅限于去小卖部买买东西,来小广场活动活动身体,有一次去的胡同口买油条都走丢了,据说是因为老板不收现金,这孩子拿着那一百块钱走了好远,终于找到了肯收现金的包子铺,买完包子才发现找不着家了。
他没有手机,也记不住李老师的电话号码,一路走一路打听张小花的小卖部才回来的,到家的时候李老师都急疯了,从那以后她不再敢让陈誉自己外出,去哪都跟着,即便只在自家小院和张小花家小卖店门口,也要时不时抽空瞄上两眼,张小花也是有孩子的人,她想到闫驰他姐,当时也是这么迷迷瞪瞪的。
“下午不得去办事儿吗,让闫驰陪他去。”张小花说,年轻人,需要点精气神儿。
精气神倍儿棒的闫驰把螃蟹往陈誉怀里塞:“拿回去吃。”
陈誉闻到淡淡的腥味,他低下头,把鼻子凑近领口的位置,那里有一点点琥珀和香根草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