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哪是个人,这是一樽玉。
玉一样的陈誉静静的躺在单人病房里,整个房间只有门口亮着一盏暖白的灯,月光通过大落地窗铺在他身上,他看起来马上就要飞天了。
“飞你妈,你能不能说的好听的?”闫驰不乐意了,艰难的从轮椅上起身。
“我的意思是说,他像个仙女儿……仙子一样,难怪给你丫迷的神魂颠倒的,我一个大直男都差点儿弯了。”张士霄说。
“你可以滚了直男。”闫驰面无表情的说。
张士霄鄙夷的瞪了他一眼:“我又没真弯。”
没遇到陈誉之前,闫驰也直。
直男张士霄推着轮椅滚了,闫驰轻轻压下门锁,他的心跳的厉害,原地深呼吸了好几口气,才有勇抬脚走进去。
陈誉睡得很沉,丝毫没有察觉有人踏入了自己的领地,这样闫驰想到第一次翻他们家窗户时的场景,那是少年时代的陈誉,他偷偷亲了他的额头。
然后被赏了一个耳光。
当时路灯都亮了。
他慢慢走了过去,在叫醒与不叫醒之间犹豫徘徊,不叫,可以多看两眼,叫了……八成又是让他滚。
闫驰跟狗一样听话,让滚就滚了,一滚就是七年。
闫驰美滋滋的想,这七年他只是没让陈誉看见自己而已,其实他的演出一场没落的去了,门票一张没少的存了一整盒,和他第一次代言时穿的那套高奢珠宝,一起锁在保险柜里。
要不就这样瞅他一会儿吧,闫驰慢慢的挪了过去,认认真真看着陈誉的睡颜,比镜头里的还好看,他们根本拍不出他的美。
要不……亲一口吧?
大不了再被打个耳光,反正也没人看见,他的手那么软,打一下也不疼。
闫驰俯身看着他,着魔了一样,自己都觉得自己像个变态。
“叮咚……四、十、二、床呼叫……叮咚……四、十、二、床呼叫……”
护理站响起呼叫铃的同时,陈誉睁开眼睛,同一时间病房响起一声清脆的耳光声。
闫驰捂着左脸……还没亲呢!
天杀的四十二床。
陈誉一把把闫驰推了出去,闫驰后腰剧痛,踉跄着后退了两步,好悬没腿一软坐到地上,陈誉打开床头的开关,房间登时大亮。
闫驰扶腰站稳,抬手挡了一下刺目的灯光,手掌移开时看到陈誉惨白的脸。
他靠在床头大口喘气,额角沁出冷汗。
“是我是我,你别怕。”闫驰说。
陈誉喘着气看他,没说出什么话。
是你才可怕吧,强|奸|犯。
闫驰自嘲的想着,嘴角挤出一个微笑,脸色比陈誉还要惨白,一半是因为疼的,一半也是因为疼的。
一个在身,一个在心。
“……你还好吗?”闫驰没话找话:“要不要喝点水,我给你倒。”他挪了过去,伸手去拿床头桌上的水杯。
“不用了。”陈誉淡漠的开口,声音沙哑,张小花说他吸入了太多的浓烟,声带受损,万幸没伤到其他内脏器官,不然现在只能去ICU见他了。
闫驰还是拿了杯子,接了一杯温热的白开水给他:“喝点水吧,你嗓子不好。”
陈誉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接过水杯:“谢谢。”
你看,他多有修养,即便面对着想千刀万剐的仇人。
“我……”
“你……”
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停下,闫驰咬住舌尖,好烂俗的桥段,一定要整得这么尴尬吗?
静了一会儿,看陈誉没有再开口的意思,闫驰说:
“我来看看你……”
“……你是哪位?”
陈誉也是这样想的。
闫驰苦笑一声,扶着腰拉了把椅子过来,坐在陈誉床边,他有点站不住了,脑袋一阵一阵发昏,可能是麻药劲又上来了。
“你有伤吗?”陈誉见他动作僵硬脸色苍白,不由的皱眉,闫驰斜斜的靠在椅背上,全身放松,只有眼神是认真的。
“有。”
陈誉明白过来:“你是……闫驰?”
有人说人在很无语的时候会笑一下。
闫驰笑了一下,他说:“这样会让你痛快吗?”
陈誉没有回答他,把闫驰从上到下看了一圈,最后目光落到他没来得及处理的焦毛上:“是你救了我?”
闫驰吊儿郎当的顶了顶那颗藏的很深的虎牙,其实心里烦得要死:“失望了?”
陈誉看着他。
“我发誓,只是路过,我没有跟踪尾随监视你。”闫驰说,想了想又补充道:“车也不是我点的。”
陈誉低头撑住额角,半晌才低低的吐出一句:“我知道。”
闫驰平静的看着他。
“很感谢你能救我,”陈誉抬起头,真诚的看着他的眼睛:“不要对我有这么大的恶意,医药费我又不是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