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么,她喝,要么,你们喝,选吧。”
一人讨好笑着:“贵人...您...这这不是为难我们嘛...”
“这怎是为难?一碗鸡汤而已,还是说,这鸡汤里,有毒?”
姚姐儿听着便蹭地站起身,眼见便要将那鸡汤打翻在地,却被苏湄掷来的玉盏打在手上,捂着手连连痛呼:“哎呦——”
苏湄手指轻点在桌上,冷声:“别装了,我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一概全知晓了。”
“你们作为摄政王府里的下人,胆敢在饭食里投毒,便是有谋杀王爷之嫌,我已请人去报官了,这鸡汤,我自也已请人多留出一盅来,就算是毁了桌上这些,也无大碍,这物证有了,至于人证......”
她说着,看向门旁那两个面色青灰的侍女,和抖成筛子的萃柳,弯了弯唇,“就看,你们愿不愿意做那个人证,将功补过了。”
“愿意!愿意——”
那两人纷纷跪身在地,整个人都埋在地上叩着头,连声为自己辩解:“都是姚姐儿!都是她!奴婢们不敢不听她的......这才被胁迫着一起瞒着贵人!求贵人饶奴婢们一命啊贵人——”
姚姐儿听她们这样说,气急败坏跺着脚,指着她们骂道:“一群白眼狼!白眼狼!”
骂完,也忙跪在地上,争辩道:“贵人!她们胡说!分明是她们想要害您!我...我方才一时鬼迷心窍,才做了那般大不敬的祸事,贵人你大人有大量,菩萨心肠!求您看在王爷的面子上,饶了我吧——”
“看在王爷的面子上?”苏湄冷笑一声。
“您想,您今夜这事若是传到王爷耳朵里,他知您这般机敏聪慧,定会对您设防,您当知道的,这是摄政王府,您日后,是要仰仗着王爷才能生活得好的,讨好王爷,女子在男人面前,不该像您这般露锋芒的。”
“是吗?”苏湄从椅上站起,半倚在桌前,看着跪在地上的几人,眼神漠然,“我是女子,又不是物什,自己有手有脚,为何要靠攀附旁人而活?”
“他是天下的王,可不是我的。”
“我不是你的?”
谢渊勾着唇,一身玄色带着萧瑟秋风,踏进屋里,身后跟着张铭和几个衙役。
见他来,苏湄怔愣一瞬,抿了抿唇,地上几人听到谢渊的声音,求饶声更是震耳,“王爷——王爷——求您饶我一命——!”
“王爷,都是姚姐儿的主意,我们也是逼不得已啊王爷!”
谢渊听着心烦,扬了扬手,命道:“都拖出去。”
苏湄见状,忙开口:“王爷,交给衙门去审吧。”
她怕谢渊会一通要了几人的命,可萃柳是她答应好的,会保她一命,也早已与她交代好,衙门之上姚姐儿与那两个侍女定会互相为自己说辞,萃柳只要能站出做那个人证,同时指认她们三人,便可以保下一命。
她没有通天的手段,可以直接保萃柳安然无事,但只要她克服心中恐惧,敢站出来与她们对峙,将自己知道的原委通通说出,受下几杖应得的罪罚,命定是会保住的。
但若是交给谢渊处置,便难说结局如何了。
谢渊闻言,也未有多问,只侧身看了张铭一眼,便见张铭让身给身后的衙役。
几人被衙役带走后,屋内一瞬清寂下来,待屋外的哭喊声飘远,张铭拱手退身到门外,将屋门关好。
苏湄见谢渊向她走来,向后退了几步,眼神透着警惕。
“你怕我?”
谢渊将身上的长披褪下,搭在椅上,脚下步子却不曾停过,缓缓逼近她面前,直到她退无可退,抵在案前。
他俯下身,手撑在她腰身两侧,迫使她撑在案上,身子后仰。
他肩宽十分优越,身形又高出她许多,如此圈占在她面前,像是面着一堵石墙一般,除却他的胸膛,瞧不见之外的任何光景。
桃花眼中映出他极具侵略的眉眼,苏湄躲不及,又挣不脱,只能侧过脸,不去看他,与他道:“我至亲还在你手上,我怎会不怕你。”
“哦?那待他们安葬之后,你便不怕了?”
苏湄看向他,眼睛有些泛红,却眸光坚定,“世间既无牵挂,我又有什么好怕?”
听出她言语间的厌世,谢渊心口似被撕裂般的疼,指腹掐在她下颌,迫使她抬起头来。
他笑的恶劣,眼里却透着悲,嗓音带上几分颤:“苏淮卿,你别忘了,你的阿玉,还在宫里做着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