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逸云谷的路上起了风,他们沿着山道慢慢走下来,散步似的,没有要急切赶回无为宗的意思。
玉惟今日穿的是一身浅青色流光袍,风动时显得轻盈无比。朝见雪将他的袖子攥在手里,心想要是自己穿这样的衣服会长什么样。
不过,就看他袖子挽起来时露出的腕上金饰,怎么看都和这种仙风道骨的衣裳不搭,还是穿他的富贵衣去。
玉惟还说,正是因为他体质格外弱一些,才更需要金玉这种华贵之物傍身。朝见雪特别喜欢听这句话。
他二人翩翩行走在山林中,玉惟忽然抓着衣袖脱开他的手。
朝见雪手里一空,又被坚定地拿手握住,十指交扣。
朝见雪:“……”刚才就是不想让玉惟一直和自己牵手,才抓住他的袖子的。
小师弟怎么那么黏人!
他看一眼玉惟,叹声道:“手都酸了,别牵了嘛。”
他一望,望进玉惟水色的深眸中,他的仙子脸蛋在细碎阳光下很有说服力,朝见雪哑了声,还是撇撇嘴,姑且让他牵着。
哎,长得好看真是很有用。他感觉自己其实根本不亏啊。
殊不知,落在玉惟眼里,朝见雪亦是艳丽无比——没错,是艳丽。
旁人都无法够得上这个词汇,唯有朝见雪可以,似盛放的红色雪梅,慵懒又优雅,还时不时展现出生动的野性,玉惟对此毫无抵抗之力。
他唇线弯弯,眼也弯弯地唤他“小师弟”的时候,玉惟根本移不开视线。
他脚步渐渐慢了下来,真诚对朝见雪说:“可以亲吗?”
朝见雪头上冒出一个问号:“现在?”
玉惟点头。
朝见雪做贼似的往左右看了看,见有一个上山来打猎的行人,他立刻说:“现在不行。”
玉惟了然:“师兄害羞?”
朝见雪脸立刻就红了:“起码等人走了吧,你怎么这样,是不是欲求不满?”
出乎他意料,小师弟竟然毫不知耻地承认了:“师兄,我现在就很想亲亲你。”
他是不是之前憋得有点狠……
也对,在玉氏时他是按照家主继承人来培养的,这样的有名大族,规矩肯定忒多。
好比之前朝见雪听到的那耳朵,说玉惟小时候心爱的兔子,都被族长下令毁去,喜欢吃的糖葫芦也被勒令不准吃。这些大族总是这样,要自己的家主一心只有全族命运,不能有私情私欲,所以从小的教育就很严苛,到了残忍的地步。
所以玉惟从前也没有机会喜欢过人。
等等……
朝见雪躲开他凑近的动作:“你是不是有婚约在身?”
玉惟困顿了一瞬,随后期期艾艾道:“那不算数了。”
先前应夫人说过,玉氏未来的家主是与应氏有婚约的。
只是象征着婚约的信物已经随着应弦歌的死而消失了。
朝见雪哼哼道:“那你说实话,你以前有幻想过自己的婚约对象吗?”
玉惟认真盯着他,正色道:“想过。但家主的妻子,大多与家主感情平平,就算是我的爹娘,我知道,他们并不相爱,只是为了我的诞生才结合。我从前不要这样的婚约,可渐渐的也接受了宿命,等着那个不知何时会降生的妻子。”
“但后来发生的这些,师兄也都知道了。我现在不愿做一叶舟的家主,只想做玉惟,只想要玉惟的道侣。”
玉惟看着自己时,好像这世间在他眼前的只剩下了他一人,别的什么都不在乎了,朝见雪被看的有点晕乎,后知后觉意识到,原来这是被全心全意喜欢的感觉。
他感觉丹田紫府里有什么东西在咕咕冒泡,简直要下一秒扑溢出来。
本来只是想转移一下话题,让玉惟放弃想亲的念头,可现在,朝见雪定定盯着玉惟的唇,糟糕,他有点想亲。
那行人快要走到他们近前来了,朝见雪念头左右摇摆了一下,最终舍不开这个脸,移开目光拨弄自己的袖子,变得很忙的样子。
“哎呀,什么时候沾上了草汁,是不是刚才飞下来的时候蹭到的?”他指着一处不显眼的绿色痕迹。
余光中,行人老头子精神矍铄地路过,还乐呵呵地对面向他的玉惟打了个招呼,而后下山去了。
朝见雪一边装模作样地擦袖子,一边不断用余光去瞟,直到确认他走远了才松了一口气。
他再装模作样地找:“肯定还有,你再帮我看看,我身上还有没有?”
“师兄。”
“嗯?”
清冽的馨香将他环抱住了,玉惟忘情地亲吻他,从浅尝到深吻,朝见雪晕头转向,都有点站不住。
但这回,他没有再抗拒,放任自己就这么被抱住,这是一种很有安全感的姿势。
可以让他暂时抛却一切杂七杂八的烦恼。
最后,玉惟放开他的时候,朝见雪还有点意犹未尽。他没再用手背蹭,而是低下头,抿了抿唇舔舔,热热的。
玉惟再牵起他的手:“我们慢慢走下去吧,这里离最近的宗门传送阵法很近。”
朝见雪脸还是热热的,难得沉默没有说话,乖巧跟在玉惟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