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水……”阿姝装作睡得口干舌燥的难受样子。
房里有一小股水流的声音,他倒了水过来,用小小的茶杯喂了她点。
阿姝装睡无力地被他微微托起脑袋,却在水进了一口他专心喂水的时候,一把抓住他喂水的手腕:“谢长殷,这回你有什么好说的?”
谢长殷似乎没料到她醒着,她看他的眼睛炯炯有神,他反应过来:“你没病?”
他冷下了脸要抽回手,阿姝哪里会让他没说两句话就走?当即两只手使出吃奶的劲儿就是不松开。
他似乎厌烦了这种拉扯,另一只手抓着她一用力一甩,她最终被他掀倒在被褥上。
“嘶——”
倒在软软的被褥上自然不疼,她虚虚拢着手臂,眉间轻蹙,看着手疼得泪眼汪汪。
“别装了,我没用多少力。”他在一边凉凉道。
她不服气,气闷道:“我又没装,是真疼……”
她掀开衣袖,怜惜地检查自己。
今晚月色好,加之谢长殷习武之人目力好,视物不成问题,看到她莹白的小臂上伤痕青青紫紫,有的还隐有破皮差点渗血。谢长殷胸膛微微起伏,倒吸一口气,上前冷声问:“谁干的?”
他盯着她手臂上交错的伤痕,一副压着怒气要吃人的表情。
阿姝原本有点习惯了的,见他这样,心下鼻子一酸,扭头负气道:
“谁干的关你什么事?你不是要我滚吗?我原本还以为你来是你听说我病了来看我,你担心我的病还给我倒水喝,没想到我一起来你就要走,呵,反正就让我一个人在府里没朋友被人欺负,也和你没半点关系!”
到后面她眼泪控制不住掉下来。扭着头面对着墙不去擦,假装自己没哭。
但尾音泄露了她的哭腔。
谢长殷知道她在墙角垂泪,小小的肩膀轻颤,他的心像被狠狠揪起,揉捏撕扯。他想上去抱住她,想好好安抚她。
但他才迈出一步,又生生止住。
这样也好……让她就此死心,她不该对他再存念想。
“你不说我就自己去查,只是你先前救过我几次而已,我再帮你一次。”他说得很生疏,转身要离开。
“等等!”林阿姝叫住他,“你真这么绝情?你真要丢下我?”
“嗯。”他故作冷漠。
“我想问为什么?”她眼神有点飘忽地说:“谢长殷,我后来了解了一些,你要是床笫上真有那种癖好,稍微过分一些我也勉强能接受,我那天只是太震惊了,我其实还想跟你好的。”
她忽然爬起来,从枕头底下摸出一物塞到他怀里:“谢长殷,你愿不愿意重新和我在一起?只要你点头,我可以对你之前的态度既往不咎,你明明就喜欢我关心我,为什么要找别的借口呢?”
“谢长殷,收了我的婚书,你做我的人吧!只要你点头,我们就可以像以前一样好,还可以更好,我可以不做这个小姐,跟你私奔也可以的!”
谢长殷看着她,很久没说话。怀中硬纸封的婚书很轻,但又好像重逾千斤。只要他点头,甚至不用点头,一点细微的动作,轻轻张口说声“好”字,他们就可以在一起,如他梦过了好几次那样。
可是,她是林挽姝啊。
他闭了闭眼,退开一步把婚书还给她:“我与林小姐已成过去,再无瓜葛。”
林阿姝似乎没想到有这个答案,微愣,不敢置信:“谢长殷你再说一遍?为什么?就因为我成了林挽姝?谢长殷你扪心自问,你对我没有半分感情吗?既然喜欢为什么不在一起呢?”
谢长殷深吸一口气,低头回视她:“你想多了,我不喜欢你。”
“啪!”一道响亮的耳光,在安静的室内格外清晰。
林阿姝打完直直地看着他:“谢长殷你还记得你当着我和阿娘的面说过什么吗?你说无论我变成什么样你都会喜欢,可你现在呢?这才过了多久,你就变了?”
阿姝转过头冷哼:“我不信,你必须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不然我不会信你的。”
谢长殷头微偏,脸上火辣辣的。他向她说出那些话,自己何尝不是心如刀绞?但这样也好,编点理由让她彻底死心。
“因为……”
他才刚说几个字,门外突然浮现亮光,丫鬟举着灯笼敲门:“姝小姐,你睡了吗?刚刚什么动静?姝小姐你怎么样了?要奴婢进去吗?”她在门外询问,一副要进来的架势。
那边在门外询问,这边里面在拉拉扯扯。
“放手!你丫鬟就要进来了!”
林阿姝抱着他的腰死命不放:“我不!我不相信我看男人的眼光这么差,你今天没说出个好歹就别想走!”
谢长殷一时有些情急,怒斥:“你疯了!被人看到成什么样子?你要不要名声了?你知不知道这样做的后果?”
林阿姝抱着他,脸上也带了疯劲了:“我要什么名声,我天天在这挨打受骂的,吃不饱睡不好,男人还要跑了。”
她跟个发疯的小牛犊似的,“来啊,大不了被发现我俩一起浸猪笼啊,谁怕谁?”
谢长殷对这样疯的她心中微震。
“姝小姐,你怎么样了?”外面丫鬟急急地拍门,之后似乎感到里面动静,竟也不等她答话就一下子推门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