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母一个鸡毛掸子飞过去:“别打岔!”
谢长殷眉眼平顺,认真道:“那我便等,她想何时便何时,一切随她。”
林母不予置否,又问:“他们说阿姝不洁,你还愿娶她?那天的事情……她失了清白你还愿意?”
谢长殷握上身后小姑娘的手,十指相扣,他眼眸坚定:“没有什么清不清白之说,阿姝于我,便是世间最纯白一抹雪,我愿毕生相护。”
林母轻哼,神色莫辩:“世上没有真正永远的纯白,世事难料人心易变,若是有天,你发现阿姝不如你所想呢?”
谢长殷淡然一笑:“世间却易生变,我喜欢的是阿姝,便只是她,她若有所变化,无论好坏,都属于她,我喜欢的始终都是她,不管怎样的她,我都会喜欢。”
谢长殷眸中精光一闪:“您和阿姝父亲不也走到今天?阿姝父亲难道不曾有变化?您是如何,我便如何。”
林母:“……”
好会说话。
“算你勉强过关。”她冷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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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姝要订亲的事传了出去,风言风语自是少了,她这样都有年轻俊朗又有经营的小郎君娶她,可不叫那些人酸死?
不过也有谢长殷暗中使点小手段在,城中再无人说三道四,阿姝日子惬意无比。
说是订亲,其实只是对外的名头,真正合婚书正式订亲还得等她阿爹回来,林母已经给他寄信说明此时了,让他早做个准备。
不过对阿姝来说也够爽的了。想她小小年纪,便在县城乡野悠游岁月,得母宠溺,还找得个如此好看身材又好又会做饭习武经营的小郎君,嗯,还对她十分专情。
以后她便吃喝玩乐,又有夫君父母相携,差不多可以说是人生赢家了。毕竟这世道找个真心可托付之人何其不易?有个和睦家庭宠爱纵容何其不易?
她两样都有,又不愁吃喝钱财,她没事就练练字画个画,逗个未婚夫再顺个毛,快活人生。
眨眼时光飞逝,谢长殷的生意似乎越做越大,阿姝眼见家里的东西添置得越来越好,他也将这处宅子与隔壁一起买了下来,打通了做一户使用,显然打算在此久居了。
阿姝也日渐长大,颊边圆润的婴儿肥稍稍消减一点,身体如柳树抽条变得窈窕,下巴变尖,脸蛋美人坯子的骨相渐渐凸显,已经是亭亭玉立快要成年的漂亮姑娘了。
阿姝也眼见得谢长殷长得更加高大结实,身上男子成熟之气更加凸显,有时靠得近了,让她难得害羞脸热。
然后她后知后觉地发现,许是他年少多苦的原因,别人是身体先长然后心智再长,谢长殷像是身体渐渐跟上心智的成熟,最后二者融合才真正觉得恰当。
值得一提的是,这一年半多的时光,林母向林父通过几次信,阿姝想念父亲,原本父亲每年都会回来,但林母说他逢重要之事,先不打扰他,先晚个两三年。
她说此事做完,无论成与不成,他们都可一家团聚,再不分离。阿姝便也耐心等待。
谢长殷的事情却如阿姝所想越做越大,不过却是另一种的大。
当铺只是个幌子,他培植人脉势力安插在几个重要州县,为了便是及时掌控重要情报,预防突变情况,掌握主权。
当然,本县作为阿姝在的地方,阿姝走过的大街小巷都有他的耳目,他才能放心阿姝四处闲逛。
不过有一时让他微惑,他势力壮大以后第一时间派人去青州林家杀林挽姝,但回来的人告诉他青州林家并无叫林挽姝的小姐。
谢长殷猜测也许这世界与他前世的变化,此等怪力乱神,他为何会到此处他自己都不清楚。
他只当是个没有林挽姝的世界,也乐得清闲不必再斩除威胁。
却在这年夏末秋初之时,一匹飞驰的马踏入小城,马上人加急带来的消息呈到谢长殷案前。
跳跃的烛火下,谢长殷盯着上头所书之字,脸色在光影中晦暗不明,久久未言。
“你说的可是真的?”他发觉自己嗓音微哑。
“京城送来的急报,千真万确!”下属禀明。
谢长殷沉沉看着信纸,指腹轻轻摩挲似在思索,室内只响起滴漏的声音滴滴答答。
随后,他像是下定某种决心,然后将信纸靠近烛火烧掉,冷眸叮嘱下属:“叫他们都警醒点,此事事关重大,能拖就拖,如若不成也切不可走漏风声。”
“是。”下属领命而去。
谢长殷借了知府的人财成立了这个组织后,原本知府那边的人便还回去了,各个消息对接程序谨慎,谁也不知道相隔级别的是谁,他们是谢长殷凭借上一世记忆以及毒辣眼光手段招揽的。
室内只剩谢长殷独自一人,负手望向窗外景色。
是夜,即将入秋的天气转凉,这晚天气骤然变化,草木摇晃,夜风萧瑟,山雨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