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因为谢长殷打跑了那群无赖的原因,街上的街坊都对他们客气欢迎许多。
阿姝有时在东家避雨,有时和哪个小娘子在西家说话。下雨没什么人,店家也愿意让摊贩们进来避雨,还能一起聊聊天。
一日中午又下雨,林母和酒楼老板娘说着话,忽然有人冒雨冲进来:“秀娘子,我家小子不知为何咳风又犯了,你能来看看吗?”
这条街上谁都知道卖酥饼的婶子有个犯痨疾半条命的儿子,前些日子林母用老家的偏方试了一下,竟让那孩子好转些许,人人为之神奇。
“怎么又再犯?是不是给他吃了不该吃的?”林母边问边跟她同去。
林母走后,阿姝支着下巴看谢长殷指点老板娘的小孩,那孩子听说了谢长殷拳打三无赖的事迹,也吵着要和谢长殷学两招。
谢长殷起初不愿意教,阿姝想自己教,谢长殷忽然又同意了。
她看谢长殷指点那小孩,小孩不平衡东倒西歪姿势滑稽,还摔了个狗啃泥,阿姝看得咯咯直笑。
“小姑娘小姑娘!”
好像有人唤她,阿姝转头一看,还真是。
是隔壁卖菜的大娘在门口唤她:“有人要买糖画,你快去看看。”
“下雨还来买呀……”阿姝说着起身往外走。
谢长殷也要走,被小不点绊住了脚,缠着他还没练够。
阿姝笑嘻嘻的,推他回去:“画个画而已,你先跟他玩儿吧,我一会儿就来。”
她撑伞出去了,果然有个头戴帏帽的女人在摊前候着。
“要画什么样式的呀?”
她一边热糖浆一边问。
“要这样的。”
粗哑怪异的声音,阿姝奇怪抬头,刹那间雷鸣闷响,雨势加大,一片灰蒙蒙的天色中,凉风吹开那人帏帽的间隙,露出一张阴沉沉的脸。
阿姝眼睛瞪大:“是……”
她身后突然窜出三五个人,浸了蒙汗药的帕子一把捂住她的口鼻,她挣扎着尽力弄倒东西,却有人眼疾手快立刻扶正。
阿姝被捂着,手脚被按住捆起来,吸入的蒙汗药发挥作用,她很快陷入昏睡。
暴雨猛烈地下,冲刷世间一切。
谢长殷觉得林阿姝去了有一会儿,懒得再理小崽子,踢开就要走。
老板娘端着茶点过来:“小郎君和宝儿玩累了坐下吃点东西歇会儿吧。”
谢长殷拒绝。
老板娘劝他:“外边下大雨,要不等雨小了再出去?”
谢长殷不置可否兀自离开。
到了外面,却见摊位空无一人,谢长殷瞳孔微震。
这时老板娘出来说:“她可能去隔壁找谁家姑娘玩了,你要不再等等?”
换做寻常人,可能也就继续等着伙伴归来了。
但谢长殷不是喜欢等的人,他心中隐隐升起不好的预感。
雨势密密麻麻越下越大,如瀑的大雨模糊视线,谢长殷连伞也懒得撑,就这么冲进雨里挨家挨户地寻找。
留下还要再劝的老板娘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脸色讪讪。
问一家,
“没有啊,没看到。我之前在剥豆子呢。”
再问一家:
“不知道啊,我之前趴桌上打盹呢。”
换个问法:“或者有看到什么可疑的人吗?”
……
得出的答案都是没有。街上的所有街坊好像在这一刻都不约而同地做着事情,无人注意到一个少女的行踪。
谢长殷脸色越来越难看。
问到一家卖烧鸡的,这家有个和阿姝年龄相仿的姑娘,常和阿姝一起说话。
店主人的回答依旧是:“没有啊,不在我这,可能去谁家店上玩了吧。”
谢长殷失望而归,眸色越来越冷,却在转身听到一点响动。
他停下脚步。
“哦,是后院养的鸡闹腾。”店主人解释说。
谢长殷面带怀疑往里面走去,店主人伸手拦他,却见他脸色沉沉山雨欲来,一步一步散发骇人的压迫感。店主人后退着手虚虚抬着不敢真拦。
到刚刚听到响动的方向,店主人挡在他面前:“这是我后院重地你不能进!”
谢长殷推开他破门而入。
里面一个少女被塞着嘴绑着,看到他眼光一亮更挣扎。
谢长殷拿开她嘴里的布巾,少女嘴巴终于获救,喘着气对他大喊:
“你快去救阿姝!我爹收了人银子要我帮着骗人我没同意,阿姝被一个有钱的人掳走了你快去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