讨厌阿姝的就过来看热闹,说风凉话,被小伙伴们怼了回去。
谢长殷在边上看着,基本不说话,但又小伙伴们骂不过的,他一出来说话就是重量级,直刺得那孩子一句话都说不上来,泪水在眼眶打转,落下一句:“我要告我娘!”。
这边的孩子们嘻嘻哈哈,大获全胜看着对方落败而逃。
阿姝也很高兴,站在谢长殷身边与有荣焉。
谢长殷看着她欢欣的笑脸,忽然也不觉得怼小孩这种事情有多幼稚了。
“谢长殷,我可以一个人出门,你为什么要一直跟着我呀?”
谢长殷没说话,阿姝像是懂了:“哦~我知道了!一定是你也很想和伙伴们道别对不对?你也舍不得他们对不对?”
阿姝露出个“我懂”的表情,还教育他:
“你就是太内向了,有什么都埋在心里不肯表达出来,其实你大可以说出来,大家知道你的想法不会嘲笑你的,反而会喜欢你的真诚,他们同样也舍不得你。”
谢长殷在旁边走着没有说话,只是心中暗暗冷笑,要真知道想法这群崽子不得吓死。
来的路上就是上面这幅场景,他们边走边聊。
谢长殷没说原因,实际上,他是想到某次的袖手旁观抽身离去,担心她再遇到麻烦。
他的考虑不无道理。她要走若再又那好事者,肯定不死心要最后来纠缠一番。
果然傍晚她和他走在回家的路上,林二狗像只闻到蛋味的苍蝇过来:“听说你要走?”
林阿姝看见二狗就皱眉,往谢长殷身后躲了躲。
这场面刺激到林二狗,他舔了舔嘴角,一身流里流气,指着阿姝一通污言秽语的咒骂,十分气急败坏:
“你这马蚤女表子,我看早就勾搭了这杂种!只怕招到家里夜里……老子还不稀罕你了!肯定不是处……”
谢长殷听不下去,面无表情上前。
林二狗看着逼近过来的谢长殷,比他高半个头如小山般阴影覆下来,眼眸森冷如看死物。
林二狗色厉内荏道:“你干嘛?想打人?别以为我怕你啊。”
他也作势蓄起拳头,正要打过去,迎面一只凶悍有力的拳头暴击,正中脸上。
林二狗鼻血立刻流了出来,他捂着鼻子含糊不清指着谢长殷:“你你你你真敢打我!”
林二狗哪儿甘心,也挥拳过去。他平时本就是村里流氓,没少和人打架,不过用的都是些下三滥的功夫,那些偷袭手段都让人没眼看,虽然无耻,也有不少赢了的。
这次依旧用他那下流的路数,但不管用了。
谢长殷走南闯北多年,什么样的没见过?更别提他这段时间勤加锻炼,就为捡起从前的腱子肉。
虽然武功要后面特殊训练才能回来,但单纯锻炼力量还可以。
谢长殷看着瘦,挥出拳头力气可不小,没两下把林二狗打趴下了,他压在林二狗身上,单方面殴打,拳拳到肉。
既有对林二狗言语污秽的恶心,也有对自己某次旁观离去的酸涨。心中酸涨又难受,好像要把这两次的情绪都宣泄出来,打得又凶又猛。
“谢长殷!你注意着点!别把人打死啦!”
女孩子宛如天外传来的声音,将谢长殷拉回现实。
他回头,见林阿姝站在夕阳下笑着看他,晚风拂动她的裙摆衣带,飘飘的像湖心的波纹,是那样宁静温柔。
夕阳为她染上一圈金黄的光晕,她就在这光晕里,笑容灿烂,宛如天仙,彩色的梦幻般的天仙,人间精灵。
她向来活泼生动,不经意对他的神情透出那样的亲昵信赖,让谢长殷的心像被什么蓦地击中,那些血.腥、腌臜、暴.力忽地远去,内心只余夕阳山河无限一般的柔软。
谢长殷放开林二狗的衣领,冷冷道:“嘴巴放干净点,再有下次不是打那么简单。”
他说完丢下林二狗,快步朝阿姝走去。阿姝亦在那边等他,他们并肩而行,一路说笑着回家。
谢长殷倍加珍视此刻的阿姝,因为体验过她的愤恨、她的疏离、她的警惕敌对。才觉现在是那样美好,美好到多少张画都不足以将之铭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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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时分,他们坐上车马悄无声息地离开林家村,到一处更大的县里生活。因为打算做生意。
三两天他们找了院子租下安顿下来,便开始商量要做什么营生。
“谢长殷做饭好好吃,不如我们弄个小吃摊吧?”阿姝说。
是的,他们经费不足以开店,只能先从小摊子做起。
林母点了一下她的头:“你呀,就只有谢长殷一个人下厨吗?你做什么?端盘子洗碗?我们只有三个人,人要多了少不得累死。”
“哦……那做什么?”阿姝摸着脑袋问。
林母想了想:“你不是会画画吗?我们做个卖糖的营生怎么样?到时候一个人熬糖,一个人画糖画,还可以再捏个糖人啥的。”
阿姝一听这个眼睛都亮了:
“嗯嗯!这个好!还可以一边画一边吃!而且三月三要到了,我们到时候去郊外摆,那里人更多,还可以做一些节日特制的糖画!谢长殷,你说好不好?”
谢长殷在一旁看着他们母女交流,随口道:“我都好,你们决定就行。”
都是陪林阿姝玩,做什么都无可无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