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穿过垂花门而来,手上抱着个盒子,见到白隐眼睛一亮,“殿下,少尊主赠礼!”
“给……我的?”
白隐不可置信,没来得及回屋就打开盒子,几颗发光的银色花种映入眼帘,他手摸上去立刻缩回来。
花种居然会收缩,像极了在呼吸。
“活的?”白隐不敢去碰,抬眸询问妖仆,妖仆用手挡风,防止花种被吹走。
“这是极海雪莲的花种,千年开花,花瓣可入药,是药修多少灵石都买不到的东西。”妖仆捂嘴笑,“少尊主对咱们殿下可真好,若没什么事,奴现在就将花种种下,好让它早些开花。”
妖仆退下后,白隐稳住呼吸,压不住嘴角的笑意,进入寝殿就开始试衣裳,站在一人高的镜前眉头渐渐蹙起。
“去将刚送上山的新衣裳拿来。”
穿戴好后他踏出寝殿,嘱咐妖仆取几样好物什来。
他打算亲自去回礼,至于少尊主这份礼物是为了向昨晚道歉,还是单纯送给他,他无意去纠结,反正雪莲花种只有他得到。
他还没走过去,路上就有扎着两个小揪的童子撞过来,他差点也跌坐在地,幸好身后的妖仆及时扶住。
童子坐在地上,像是被摔懵了,白隐将他扶起来后,童子拍拍屁股打量他一眼,嘟囔着,“肤白……”他抬头脆声声问:“你就是白狐族的大殿下吗?”见白隐点头,他道明来意,“我是少尊主身边的人,少尊主命我将花种拿回,花种你们没种下吧?”
白隐怔住,“花种不是少尊主给我的吗?”
他还保持着蹲下来扶住童子的姿势,手无意识捏紧了童子双臂,童子轻嘶一声,被他魔怔的神色吓到,怯生生说那是给狐君的,只因妖仆粗心,送错了狐。
白隐回去的路上一言不发,万千思绪缠成乱麻,妖仆见他脸色实在难看,宽慰道:“殿下别放在心上。”
如果不放在心上,狐狐都在提醒他不如白鹤眠,他不配拥有的东西白鹤眠习以为常,不管是亲人还是少尊主,有好东西都是给白鹤眠,从来不会想起他。
得到消息的妖仆将还未播撒的花种送来,他身上还沾着泥,看样子就差一步花种只能永远留在白隐这儿。
白隐接过花种,脚步带风跨向湖畔,扬手将花种掷向冰湖。
“殿下!”
妖仆赶紧往冰湖上跑,好在冰层结实,花种骨碌碌滚向四处,妖仆小心翼翼捡起来,花种没有任何破损,他将花种捧在手心里,怯怯给白隐看。
白隐一股闷气憋在胸口,“去白鹤眠那儿。”
“殿下这些东西……”妖仆抱着几个礼盒。
白隐烦躁地摆摆手,“放回去。”
想到他当时雀跃地收拾东西去找少尊主,羞意漫上脑袋,瞪了眼花种,妖仆把花种往怀里抱,几道微弱的银光被完全遮挡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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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隐带着满腹委屈将花种送给白鹤眠时,白鹤眠刚收术法,剑自虚空中破云而来,利风惊动落叶,扫过白隐脸庞时升起一丝痛意。
他摸摸脸,没流血。
白鹤眠将松散的衣领拢紧,一滴汗顺着脖颈流下,隐没其中,他轻喘道:“殿下?”
白隐将视线移开,不情不愿把花种放在石桌上,道明来历,眼睛起雾盯着花种,眨眨眼睛才没让眼泪流出来。
白鹤眠用布擦汗,皮肤透出淡粉色,挺拔的鼻梁给侧颜打下阴影,精致却不过分秀气,他拿起花种,白隐的视线随着他的动作而动。
他看着花种沉吟,“殿下喜欢?”
白隐眼前多了只递花种的手,他扭过头,不想收下。
白鹤眠空悬着手也不见恼,笑如春风,“少尊主也会给殿下备礼的。”
他越是安慰,白隐心里越不是滋味,手攥着衣裳都能抠出洞,仿佛旁人再多说一个字,他就能哭出声。
他带着鼻音拒绝,“我不要。”
不知是不要白鹤眠的施舍,还是一时意气恼少尊主的疏忽。
白隐低着头回去,让妖仆别跟着他后,蹲在地上拔草,他找到家人,也变成人身了,可似乎还没有当狐狸时快乐。
他用雪擦擦手,脸颊被北风刮得通红,回去后直打喷嚏,妖仆们急急忙忙让他暖和起来,白隐抱着汤婆子,看到窗外发出雪莲花种般梦幻的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