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狐狸的毛发柔软蓬松,像大糯米团子,如今却沾上了火麒麟的涎液。
向安将小狐狸洗好擦干,小狐狸却还是精神萎靡,向安为难道:“狐君……”
白狐把装满琼果的小碟推到白隐窝前,声音似山涧清泉流过:“小狐狸。”
这是白狐第一次叫他,白隐不想回到冰冷的兽笼,勉强撑起身子,乖巧地吃起琼果。
白狐见他没事,便让人给他多装些浆汁来。
白隐舔着甘甜的浆汁,认为这里是他最好的归所了,只要那个猛兽不再出现。
猛兽确实没有再来,苏归却来了,他将折扇一开,桃花眼半挑,端的是惑人风流姿,出口却让白隐没心思再欣赏这番美景。
“小狐狸甚是可爱,看得我心痒,阿眠不如借本座养几日。”
白隐记得他是猛兽的主人,若是自己被他接过去,岂不是要被猛兽……
他冷汗直冒,紧张地观察白狐。
白狐背对着他,他看不到对方的神情。
他将跑过去用脸贴着白狐蹭了蹭,然后迫不及待地一口闷了白狐半张脸。
在白隐还想把另外半张啃住时,白狐优雅地抬起右前爪,抵住了他的头,转而对苏归说:“小狐狸粘人又娇气,极不好养,殿下既喜欢可爱的妖兽——向安,带殿下去兽房中择取。”
向安低下头行礼,“少尊主,请随仆来。”
苏归眼眸微转,荡起点点金色,像小针刺向白隐,然后折扇“啪”地合上,半开玩笑道:“话说小狐狸这喜欢乱啃的习惯似从哪见过。”
白狐神色晦暗,“故人已逝,再有人像他也不是他。”
“希望如此。”苏归的笑声走远。
寝殿的门合上,铜鹤灯被一阵风吹拂,灯芯抖动,白狐的半张脸被藏在黑暗里,白隐感觉周身冷了几个度,白狐似乎不悦。
白隐向来认为,主人心情好,他才能过得好。
所以他张大嘴巴,想啃啃白狐,让对方开心点。
白狐看到糯米团子贴过来,眼里的霜色滞住,一丝温柔转瞬即逝,可当白隐要碰到他时,他嘴角拉平,迅速侧过身,白隐收不住力,身子往前冲,前面等着他的是燃火的铜鹤灯,他的狐狸毛不保!
白狐爪疾眼快,及时按住他的尾巴根,他的脸扑在距离铜鹤灯一寸的地毯上,良久未动。
白狐当他伤着了,踏到铜鹤灯前,“小狐狸?”
白隐慢吞吞站起来,没理他,低着头回到狐窝,脸朝里,瞥见尾巴根时狐狸脸发烫。
白隐日日赖在白狐的寝殿,这天他身体好些,又逢上大太阳,整只狐便在美人廊上瘫成一张狐饼,他听到有几声愤怒的“嘤嘤嘤”,是在骂他“骚狐狸。”
他不骚啊,向安天天给他洗澡,白隐不满地看向声音的来源,是只胖胖的小白狗,耳朵和眼睛有三角形的渐变黑,他呆道:“狗……狗?”
那只狗狗怒了,“你才是狗,你全族都是狗!我是白狐!!”
“狗狗。”白隐坚定道,“虽然你会学狐狸叫,但没有狐狸的脸这么圆。”
狗狗咬牙切齿,“你瘦了不起啊?不许叫我狗狗!”
“好的,小狗。”太阳更烈了,白隐懒洋洋地眯起眼。
小狗累了,瞪他良久,才想起自己来干嘛的,哼哼唧唧道:“你就是那只不知天高地厚的九尾天狐?”
白隐颇为奇怪,这么大的九条尾巴小狗是看不见吗?
他把九条尾巴翘起。
小狗脸色愈发难看,“我才不看,九条尾巴难看死了!”他眼睛直勾勾盯着漂亮的九尾。
白隐难过地垂下尾巴。
他的尾巴很奇怪,是个格格不入的异类。
小狗洋洋得意,“做狐要有自知之明,你觉得自己配留在狐君身边吗?你根本没有资格当他的伴侣,若不是妖君心软当你夫君,你现在还是只野狐狸……喂,你听我说话了没!”
白隐被“伴侣”二字砸得头晕目眩。
他曾听阿财说过,伴侣是指携手一生,结婚生子的对象。
他和白狐是伴侣?!
那夫君和新娘也是伴侣的一种?
他竟将白狐与买猫的客人混为一谈。
想到他是如何讨好白狐,讨好他的伴侣的,他只想逃离飞船,最好跑到白狐看不到他的地方。
他抠木头的爪子一顿。
白狐看到猛兽欺负身为伴侣的他,是不是因此而不悦的?
小狗看他一会儿抓狂一会儿呆滞,嘟囔了声,“果然不正常。”
白隐晒到月亮出来才回寝殿,彼时白狐已经在里面了,看他来让人把吃食备好,又嗅了下他,发现没有生病后,“以后别在外面太晚,当心着凉。”
毕竟没有修为的九尾天狐娇气。
白隐低低应了声,偷偷瞧白狐被抓了个正着,“怎么了?”
白隐嘤嘤几声,说完顿觉自己脑抽,想打个洞遁走。
白狐顿了下,微微笑了下,“是我的错。”
白隐将尾巴在他白狐手边扫来扫去,他却不再碰了。
白隐心情低落,其实也不是不能碰,毕竟你是我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