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原上的逃亡持续到第七个黄昏。
魈将温迪轻轻放在猎人小屋的草垛上,指尖拂过他滚烫的额头。自从审判台那场爆发后,温迪耳钉里的光芒就越来越弱,现在连呼吸都带着细小的冰晶——这是雪国寒症晚期的征兆。
"骗子。"魈撕下袖口布料浸入热水,"说什么来找冰晶花治寒症..."他擦拭着温迪锁骨处的纹身,那里的蒲公英图案正在褪色,"你明明自己就是病人。"
温迪的眼睫颤动几下,翡翠色的瞳孔已经蒙上白翳:"因为...你的症状...更重啊..."
魈的手僵在半空。他确实常年咳血,但这是大祭司传承的代价,所有典籍都记载是正常现象。
"不是...传承..."温迪挣扎着摸向耳钉,宝石却在他指尖碎裂,"是寄生...黑蛇...吸食..."
断断续续的字句拼凑出可怕的真相。雪国历代大祭司的力量并非来自神明,而是源于禁地怪物的寄生。那些黑气如同水蛭,通过冰魔法反噬宿主。温迪在蒙德古籍中发现记载,才冒险前来寻找解救之法。
"所以你能净化黑气..."魈想起禁地那夜的风旋,"你的耳钉..."
"巴巴托斯大人...的碎片..."温迪的呼吸突然急促,皮肤下浮现冰蓝色的血管纹路,"抱歉...本来想...彻底解决..."
魈猛地抱紧他。温迪的身体轻得像要羽化,寒气却比雪国最冷的冬夜更刺骨。这是神力反噬的终极阶段——当寄生体发现宿主失控,就会提前榨取全部生命力。
窗外暴风雪咆哮。魈将所剩无几的神力渡入温迪心口,却被更凶狠地反弹回来。冰晶从两人相触的地方疯长,转眼就覆盖了半个屋子。
"没...用..."温迪的瞳孔开始扩散,"除非..."
"除非什么?"
回答他的是温迪突然仰起的脖颈。那个总是嬉笑的脸庞此刻浮现出神性的肃穆,半透明的发梢无风自动,在空气中留下光尘轨迹。魈恍惚看到一对虚幻的光翼在温迪背后舒展——
然后嘴唇传来柔软的触感。
温迪吻了他。
这个吻带着苹果酒的甜香和血的铁锈味。魈感到某种古老的力量从温迪唇间渡来,如春风融化冻土般冲刷着他的经脉。禁言咒的残渣、寄生黑气的根系、甚至血液里沉积的□□,都在翡翠色的洪流中土崩瓦解。
"唔!"温迪突然剧烈颤抖,七窍渗出光粒。魈惊恐地发现他的身体正在透明化,就像晨曦下的露珠即将蒸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