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的好多说辞一句也没用上。他就这样答应了她,甚至没问她要他做什么,怎么做。
夏时隐干楞地凝着楚明霁,一阵嗫喏,欲言又止。
倒是楚明霁看出了她的无声窘迫,只觉得这样的她有些可爱,他温柔地笑了笑,解围道:“你说,你说。”
“好!”夏时隐掷地有声地答,两只手相互紧捏着,镇定磊落道:“楚明霁,你对我好,我也不能让你白白吃亏。我在边防所做的桩桩件件,对你不算是事无巨细,也称得上是毫无保留,敢这么做,一是为了向你表示我的诚意,二则更是想告诉你:我对夏国很有信心。”
夏时隐的目光如钉,将楚明霁地四肢白骨紧紧看住。“我们结盟吧,我所磨利的爪牙都将成为你的援军。”
夏时隐又一次掏出了她的匕首,横在两人之间,“若你背弃我,我也会带着他们踏平楚国,将你千刀万剐。”
楚明霁的目光从那把冰冷精致的匕首上,又转回了夏时隐孤注一掷的目光里,他唇角的笑意渐渐冷掉,他轻讥一声,反问道:“公主殿下,我不想要楚国,何须援军?”
没料到楚明霁竟会有如此不争气的、没志向的想法,夏时隐被他问的一愣,一时间对于谈判的忐忑与紧绷都消散无迹了,只剩下不解,“可......可......”
“不是说好了吗?两国为聘——”楚明霁不耐烦地打断夏时隐,近乎偏执地欺身几步,压着夏时隐,直将她逼到退无可退。
见夏时隐死死靠在城墙上,他伸出两只如铁一般的胳膊按在城墙上,将夏时隐紧紧圈在他跟前。
“你不敢踏入楚国收城,没关系,我可以把整个国家夺下来,待我登了皇位,夏时隐,你又敢不敢做到呢?”
“做什么?”夏时隐不敢看他,她望着楚明霁横在眼前的胳膊,厚厚地一圈,牢牢抓不住,像堵墙一般牢固。
她突然想起他温柔的外表下,其实很狂浪不羁,充斥着没有被文明规训过的,对于生存最原始野蛮的本能。
“嫁给我,我把皇位让给你,让你做楚国的皇。——我做你的将军,替你去把周国也夺过来。”
头一次听说有人要立她一个女人为皇。夏时隐心头一跳,她猛地抬起头看向楚明霁,对他近乎异想天开的主意几乎无法理解。“你......”
“你敢不敢?”楚明霁的目光如刀般锋利,几乎要将夏时隐的心肝都剖出来看。
夏时隐紧张地吞了吞口水,她的心里一时热,一时冷,最后渐渐平息下来,声音冷硬道:“有什么不敢的?只是你能做到吗?”
楚明霁的目光几乎是胶在了夏时隐的脸上,他认真凝着她,要将她看透。
见夏时隐脸色苍白,目光却未有躲闪,知她没有骗他,楚明霁紧绷的神情这才松散开,他轻笑了声,又变成了那副稳重温和的模样。
“你要不要挑时候?我会带兵杀进你的明溪城。”楚明霁神情桀骜难束,风轻云淡道:“我不杀百姓,但你的将士,我不会留情。”
夏时隐的心里咯噔一声,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该松一口气,还是该紧张,她只是没想到她最初的计划会从楚明霁的嘴里说出来。
她几乎要害怕楚明霁见微知著的能力。
“你的士兵多年没经历过战争,急需一块磨刀石,狠狠地打磨一番。”楚明霁也是在夏时隐的拒绝里才渐渐看清了她的需求和心思。
“你不想带兵出城,是因为你知道明溪城里有细作,你害怕后院失火,就算拿下了云梦城,也是得不偿失。所以你想引敌人进来,想请君入瓮的是你。”
楚明霁的语气波澜不兴,是看破了也不在乎,他深深望着夏时隐,无知觉地抬手,宠溺地轻抚了抚她的脸颊。
她的脸颊细腻洁白,像一颗吹弹可破的鸡蛋,像一颗剔透饱满的荔枝,他一直很好奇。
如今心思无处可藏,夏时隐也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散漫,可待楚明霁像抚摸宠物般抚摸她,她这才被惹恼了。“楚明霁!”
侧过脑袋狠狠叼住楚明霁的手指,夏时隐发劲儿地咬他,毫不示弱。
楚明霁也不躲,任她咬狠了也只是瑟瑟发笑,直到夏时隐的牙都咬酸了,他才迁就配合地示弱道:“疼。”
是真的疼。夏时隐早尝到了浓浓的血腥味,可直到楚明霁喊疼了,她才妥协地松口。
夏时隐自然是察觉出楚明霁其实很能忍,肯开口认输是为了让着她。
她嗔视着楚明霁,带着几分小脾气。可见楚明霁笑的满足幸福,她竟有些不敢看。
略心虚地柔柔拽下楚明霁的手,夏时隐豪言道:“你说的都对,我会借着这次机会将城里的蠹虫给抓出来,也让我的士兵们学会警惕!”
楚明霁的笑容很淡,他面不改色地抬起头,望向黑暗里的明溪城,神情轻蔑而懒散,更有着毋庸置疑地笃定。
夏时隐的目光一利,楚明霁的手很大,她握不全,便用两只手抓着,转守为攻更贴近了一些,几乎投怀送抱。“你都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