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她只需要搬来竹椅,在院中的小空地上躺着。身后有两个婢子给她捏肩捶腿,时而端茶送水。有时鹿娅遇见好吃的,也会给她端来一份。
前几日想起能掬一把伤心泪的苦日子,好似就这么被初冬早晨的冷风,给吹散了去。
三人开始了在药庐挑水,除草的田园生活。
到底燕老不愧为燕老,偶尔路过,也能对矮个子粉衣女郎干出来的活计,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浑身挑刺。
连吃饭,也能找出姿势不对来。
青玉旁观得偷偷冷汗直冒,活生生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相比燕老对于她,真算是如沐春风。
到底是悠闲的日子过得更快,日子一晃离十天之期只余一半。
老言每日跟十六怪有空就过招,或者便是指着燕老的书房,催促青玉想一想解题的法子。
青玉才不想这么快就去翻书,反正还有五天呢,反劝老言别慌。
每日闲来坐着观落花,学渣的快乐就是这么简单。
顾大娘近来领着她的人,天微亮,为攒冬粮疲惫往返于山脚的小集市和云霞山山顶之间。
如今又多了许多人吃饭,自然要备的东西更多。
青玉睡得正香,被外头巨大的动静惊醒。
噼里啪啦,跟拆家没得区别。她甚至察觉到身子底下的床在抖动。
穿戴好赶忙出来。
就见燕老披头散发,双目外突血红,衣衫不知从哪里沾染的泥土,正拿头撞击脆弱不堪,用竹子和木头搭建的药庐墙壁。
不知是撞击了多久,额头上已经有血流出来了。
鹿娅在不远处的地上躺着,她挣扎着起身前去阻拦燕老,被燕老单手挥倒在地。
当即手心见红,含进去不少泥沙。
只见她又前去,瘦小地她又被推倒。
青玉来这么久,第一次见燕老如此癫狂。想去阻止燕老,见鹿娅的惨状止住脚步。
想来燕老也是有传说中的武功傍身的人,她这么直愣愣地上去,十个都不够他摧残。
可是言叔今儿去帮顾大娘们运冬粮了,现在除了三个粉衣女郎,就还剩她、鹿娅和燕老。
眼尾看见最高的那个奇怪粉衣女郎,上前找准时机一记手刀砍砍晕燕老,她放下心来。
总算是将他制服了,青玉松了口气。
只是后来走向就迷了,两个粉衣女郎见机冲进燕老歇息房屋边上的耳房,出来时前胸和衣袖,都塞得鼓鼓的。
要是能找到打包的,只怕能将这儿的屋子全都腾空,跟雁过拔毛没有多大区别。
鹿娅咬唇,怔楞着小眼睛望着他们。
见他们要走,似才孵出蛋壳的小鸡,一扭腰翻身起来上前去抓住他们。
她接连被燕老推倒在地,这会儿追到粉衣女郎跟前,只揪住一人身上的衣角,脚底一滑又倒了。
矮个的粉衣女郎不忍,别开两个同伴回来扶起鹿娅。
一人上前来牵住矮个的粉衣女郎的手,有些生气了。
“翩翩,别闹。”
“是我闹嘛,二个、四哥你们此举太过分了。”顾翩翩努嘴,横目相对。
还真是她,青玉生气,大步流星跨过去。
“哼,可以啊,翩翩。”
顾翩翩不自在地偏开头。
鹿娅推开身前的顾翩翩,伸手向顾二郎和顾四郎讨要他们裹挟在身上的药材。
“顾翩翩,走不走?”
“你跟她说这些作甚,要是十六怪回来了,我们都走不掉。”
两人这么你一眼我一语后,双双结伴运功下山去了。
鹿娅想追,青玉一把抱住她拦下。
顾家男女老少哪个不是会武功的,就这细胳膊细腿去,哪里讨得到好。
眼下最要紧的,还是屋檐下尚且昏迷的燕老。
他为何会大清早发狂,还有他额头上的血也需要止住,包扎处理。
鹿娅在青玉怀里拳打脚踢,挣扎不已。
“别闹,你跟燕老这么久,会不会点医术,他的身子才是眼下最紧要的。”青玉道。
听青玉这么说,她才渐渐安静下来。
抹干净脸颊的眼泪,急忙忙撒裙往燕老身边跑过去,差一点跌跤。
一番折腾后,确认燕老可以搬移,青玉和她一起将燕老扶进屋子里。
顾翩翩小心翼翼地前来帮忙,她装作没看见这个人,但也不拒绝。
实在无法苟同她和她哥哥们这个举止。
先前就装作不认识她,莫非一早便是想找机会对燕老趁火打劫不成。
言叔他们回来时,青玉将屋子里外的血迹都打扫干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