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黑皮书中,姜沛已经彻底地了解了什么是宠物法。
成为宠物她会获得衣食无忧的生活条件,代价却是更加微妙而不容易发现的。
他们会潜意识地给宠物植入奴性,在宠物法生效的瞬间,人的咽喉处就会浮现出主人的特殊标记。
宠物不仅可以交易,还会丧失自主的繁育的权利。
只要主人想要更多的人类宠物,你就必须要跟从未见过的雄性人进行生命大和谐的活动。
主人毫不关心你的心情。
它只会会拿着一只长长的管子,深深放进你的子宫,以方便计量雌性子宫内进入了多少毫升的精体。
而出生后的婴儿立刻会被抱走,永久隔离培育成完全乖巧温顺的新人类。他们称其为——高级人类宠。
姜沛闭上了眼睛,手指都在微微发抖。
她很恐慌,害怕自己真的就这么掉进那个噩梦里。
她咬着牙,极力克制自己崩断的神经。
为什么自己会觉得阿维图斯会给自己一个更加公平的身份呢?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以拉蒂玛的利益为上,没有人能改变。
她太自大了!自大到以为自己是不一样的。
宛如一盆冷水从头上泼了下来,姜沛彻底从美梦中清醒了。
她努力攥着手指,一字一句地说:“我想以公民身份进入拉蒂玛。”
阿维图斯静静地看着她,平静地简述了一个故事。
“野狗在翻出遗骸时发现了已故之人的财宝,对宝物的贪恋让它守在财宝旁边,同时忘了进食,直至饥饿而死。”
“我想这份寓言足以警示你。你若渴望马上变得和君王一样富有的话,也必须得低头看看自己的脚是否扎根在粪土里”
他在讥讽自己的贪心。
讥讽自己是一条野狗,渴望富有,却出生在泥水里。
“你只有两条路可走,要么签下协议,要么离开。”
阿维图斯笃定她一定会同意。因为他是上位者,即使没有她,也会有很多人前仆后继。
姜沛明白这个道理,可她就是不甘心。
她就是很愤怒。
愤怒自己被凌辱,愤怒自己根本没有选择。
她大可以很干脆的离开,可是那真的很不现实。
她没有后路。
姜沛低头看着手上的卖身契一样的东西,拳头握了又握,重重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她从来没有这么讨厌过自己的名字,从来没有感受过这么刺眼的字。
在阿维图斯签下自己的名字后,姜沛感觉到自己的脖子出现了微微的刺痛。
顾不得这种刺痛,芬尼安就走过来,居高临下地道。
“合约给了你七天时间结束这里的工作,七天后,你便不再是自由人,请收拾好心态,准时出现在府邸。”
阿维图斯消失了。
他本来就事务繁忙,没时间在人咖里多待。
但是在回到府邸的路上,芬尼安有些疲惫。
“那个女孩的心声真的十分吵闹。”
芬尼安能感受到人类的情绪,在他的眼中,姜沛的精神一直在大吵大闹:“我永远不会认同一位将我当成是宠物的人成为契约者!”
她在愤怒地大喊。
芬尼安相信对情绪极为敏感的阿维图斯也感受到了,所以他感觉很疑惑,为什么他还愿意让她成为自己的宠物。
芬尼安认为温顺,乖巧,安静才是符合阿维图斯要求的宠物,而不是一位,年轻,莽撞,尖锐而情绪化的人。
“而且我不明白——”
“您为什么不告诉她宠物法的真正意图?”
阿维图斯只是平静地说:“她很年幼,需要时间成长。我们剥夺了这份时间,就要承受她的不成熟,这很公平。”
……
姜沛忍不住将契约书狠狠地揉皱。
“死畜生!狗东西!”
“我诅咒你出门被门夹,吃外卖外卖里面被吐口水,被发现贪污受贿被撤职,破产百亿网贷还不上被丢进缅甸每天被电击!”
姜沛将协议丢到地上狠狠踩了几脚。
回房间的路上,见到她的人都在议论她。
他们惊讶的表现看上去就像是知道了什么一样,窃窃私语,眼神带着嘲笑与鄙夷。
“这不是蔷薇吗?前段时间还趾高气昂,现在怎么就成了小宠物了?”
“你别说,人家心比天高,说不定是觉得当狗比在这里当人好呢。”
姜沛从她们身边慢慢走过,没有任何反应。
就在这时候,忽然有人哼了一声。
“笑?有什么好笑的?好像在宠物店当宠物就比家养高贵一样。”
声音并不大,但是所有人都不说话了。
姜沛抬头看过去,才有点意外地发现替自己说话的居然是一向不对付的阿紫。
姜沛想不通她为什么帮自己,毕竟阿紫之前的表现都是很讨厌自己来着。
姜沛回到了房间,她进了盥洗室,在那面华丽的镜子前照着自己。
她的脖子上出现了一个符咒。
稍微仔细一看,就能看出来上面写的是拉蒂玛语言的“宠物”两个字。
还真是和菜市场的猪肉章一样简洁明了。
她无力地笑了一下,笑起来的样子看起来也很陌生。
似乎是自己,又似乎不是。
她笑着,却真的很想哭。
这一刻,她觉得时间真是残忍,明明一直没有认为自己长大,镜子里照出来的却是一个长大的她。
似乎她的身体成长了,而灵魂还是被困在该死的过去。
被困在和姜俞析在一起的那段时候。
他认为自己是他的所有物,他说:你不行,你吃住都是我家里的,你全身上下都是我家的钱。
你得靠着我生活。
你能跑到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