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你走了之后找人给邓飞送了副眼镜做生日礼物?他又哪招你不开心了?”
“罗令怎么什么都和你说?”厉仲膺并不回答他,只是问:“有消息了吗?”
“没有。”
厉仲膺点了下头,看不出期待或失落,罗威又说,“非要找他回来?我今天听说你也叫了人陪,也不是非他不可。”
“我又不是找他回来陪我,”厉仲膺盯着自己杯中低度数的酒,“我找他回来折磨他不行?”
“行,怎么不行?”罗威乐了,“能不能先给我透露一下你准备怎么折磨他?”
厉仲膺不肯服软:“等把他找回来,上刑的时候我允许你买票参观。”
“那我出于人道主义,还是把日月村和澄洲帮你找他的人都撤了吧,”罗威晃晃酒杯,“一天天地拿照片出去问人,真成寻仇的了。”
厉仲膺没说话,半晌又问他:“真没消息?”
“一点儿都没有,人间蒸发了似的。”罗威收了笑容,摇摇头,“他最后出现在的地方就是给你寄手机的那个快递站,现金付的钱,走出那条路就再没痕迹了。我听说他是特殊训练过的,想逃离一般搜索太容易了。”
厉仲膺“嗯”了一声,又开口,“我叫基地的人一起,范围扩大到三百公里。”
罗威说,“你这成本也太高了。他万一就是不在京海和澄洲周边呢?”
“先从这两个地方找,找不到再全国一个一个地方搜。”
“找到了你又怎能怎么样?真把他拉去上刑?我可提醒你,现在是法制社会,你身后还背着风行上上下下多少人的饭碗,总不能真把自己往法制节目上送吧?”罗威拿他没辙,无奈道,“还是你想让他回头跟你继续在一起?别怪我话说得难听,他这次能走得这么绝对,不就已经是他的态度了吗?明心去世,你给他的钱他也一分都没动还给你了,你还有什么理由让他回头?”
厉仲膺嘴唇紧抿,捏着酒杯的手青筋暴起,面无表情地喝尽,将酒杯猛地扔了出去。
酒杯在厚地毯上滚了几圈,发出沉闷的声音,却没有碎。
吴叔在小厨房候着,听到动静出来看了一眼,偷偷将酒杯收走,又给他端了一碗茶。
罗威见他摔完杯子后依旧面色阴沉,心知自己这话是戳到他的痛点,暗自叹了口气,仍然劝道,“他对你影响太大,真要回到你身边对你也不见得是好事。不如就这个机会算了吧,桥归桥路归路,你轻松他也轻松,何况以你的身份,要找下一个合心意的人也不是难事——”
“他凭什么轻松?”
“什么?”
“我说,他凭什么轻松?”厉仲膺重复,“我痛苦,他凭什么轻松?”
罗威不赞同地皱起眉头,“你魔怔了。”
“我睡不着觉,一闭眼就觉得他在我身边躺着,睁开眼什么都没有;从公司大楼往下看,路过一个高个男人就觉得是他,真从电梯冲出去拦住人,人家还以为我脑子有病;就连听到一个同音的字都觉得是他的名字。”厉仲膺扯了扯嘴角,“还有,你不是问我为什么又要送邓飞一副眼镜吗?因为今天去兰琴阙,我光是看到邓飞那张不停笑着的破脸,也觉得像他。但他太蠢了,不配像他。”
罗威愕然,却见好友向后靠在沙发背上,神色漠然,“你问我有什么理由让他回头,就凭他不敢站在我面前直接和我说他要走,我就能逼着他回头。犯法的事我不做,那也还有灰色区域,他要是真狠心就让我进去,我认。”
“明天一早我就让基地的人分两路,一路从京海出发,一路去澄洲,随你的人调遣。”厉仲膺起身送客,“我的人,只要我还没死,都是我的人。”
罗威见他心意已决,话也说得这样死,再无可劝。
厉仲膺送他出院门,回到楼前,脚步踯躅,却是走进了副楼。
他在奥斯陆回来那一晚上去过一次明越的房间与他同住,后来明越就按他的要求去了主楼,再后来又去老宅,这间卧室的床品已经全然换了新的,留不下一丝明越的气息。
厉仲膺反手关上门,躺在了这张他嫌弃过狭小的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