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听噎了一下,手里的叉子停下来。
“发信息也不回,听说你还离家出走啊。”宁赫文用刀切着盘子上的肉,没有抬眼看聂听。
“我微信……那是个意外。”聂听不知道从何说起,宁赫文也和此事无关,于是简单带过了。
他“噢”了一声:“是吗?没被盗就好。前阵子述姐还问我,是不是又瞎鼓励你出去创业。”
聂听揉捏着盘子边摆着的丝帕边儿:“怎么说?”
“我当然冤枉啊,我当即就说不是我干的,我哪有不分青红皂白的站听听那边儿啊……我是这么说的,但我支持你啊听听,反正你创业亏的也不是我的家底儿。”
“……”
提起聂听创业的事儿,宁赫文说话总是贱兮兮的,戳着聂听的痛点,让他无言以对。
宁赫文往嘴里递了一片牛肉,慢条斯理地咽下才继续道:“虽然懒得说你离家出走的事儿,但是你投奔席圣朝这货就有点蠢了,来找我啊。”
席圣朝不乐意了,冷不丁嘲讽他:“找你?找你他立马被你卖了送回B市。”
“不可能,我跟听听的友谊坚不可摧。”宁赫文故作严肃,却还是忍不住笑了:“不过要是述姐能帮我弄张国外乐团的演唱会门票,我确实会把听听卖了。”
聂听听着失落地叹了几口气,他有时也会反思自己想创业是什么心理,好像身边的确没有人认可。
宁赫文转头看向他:“真不是我不支持你,听儿啊,这个年纪有点野心正常,但是你不是普通人啊,不是想干什么就能去干的,你理解理解家里……”
他没有说完,也许是察觉到了聂听的心情微变。
宁赫文所说不无道理,聂氏本身不是什么小型的私营企业,也并非两三代商人的产业或暴发户。
自聂听祖父的祖父,甚至还要更久远开始,世世代代生活在京城,每一代都有人坐着官儿的位子,近来也有的弟兄姐妹是做着国际生意的富商。
聂听对祖上历史的了解其实并不深,但曾听过父亲提及,聂家曾有过几位朝廷名臣,些许为朝政做出了贡献,所以从一些程度上讲,他称不上“富二代”,他们是世家。
聂氏当官的少了,生意倒是越做越大,聂听父亲手下的企业也不少,这也是为什么聂父不愿为聂听创业的事让步。
包间内许久没有人再开口,聂听拿着手机起身。
“别走啊。”宁赫文撑着下巴,咽了口汤喊住他,“听听,虽然很难理解你,但是我还是支持你的。”
“别支持我了,”聂听头也不回的推开门,“支持我就转我五十,我下楼买碗鱼丸。”
看着聂听远去了身影,席圣朝突然想起来什么,冲着聂听的背影喊了句:“听听!帮我也带一碗!”
晚餐结束后,聂听回到福业街已是凌晨三点,他坐在车上发了一条朋友圈,是他从后座的角度拍着前面。
驾驶位上的席圣朝那只戴着明晃晃镶钻手表的手搭在方向盘上,副驾位上的男人正在照遮阳板上的镜子,镜子里反射出他的金丝眼镜和漂亮的眉目。
这条朋友圈带着S市中心那家餐厅的坐标。
聂听没有注意到,自己虽然把头像名字改成一个系列,但是朋友圈没有屏蔽纪岁宁。
纪岁宁本来对这个销售没兴趣,就连主页都没有点开过,更别说专门去看他的朋友圈——除非“Aaa酒吧销售张哥”更新了朋友圈。
当纪岁宁清晨晨跑完刷着手机,看见那条凌晨三点的朋友圈时,他凝着屏幕怔住五秒,接着点开了“销售”的主页。
他的手迟疑而粗略地刷了两下,这个人朋友圈的定位清一色的是“M国”、“Y国”、“S国”……哪怕回了国,也多是定位在国内的国际大都市。
只有今天这条,定位在S市中心的一家大餐厅。
他脸色有些难看,开始庆幸自己今天闲的没事翻了翻朋友圈,不然一直被蒙在鼓里没有辨别出来这人是谁。
纪岁宁平静地翻回到两人的聊天框,从头到尾仔细看了一遍,除了套近乎就是套近乎。
他想起来一阵子前,聂听给他发短信,还没说两句就被他拉黑了。
目的是约他吃饭。
聂听说,是为了感谢他上次出手相救。
那天他上去给了那个醉汉一脚,并不是因为被揍的人是聂听,他根本没有看清楚那是谁,不管是谁他都会去踹上那一脚的。
这对他来说不是什么大事,顺脚的事罢了,要是就因为这个请他吃饭……想到聂听朋友圈定位的那些餐厅,纪岁宁还不太受的起。
有钱人就是能折腾。
纪岁宁凝着手机冷笑了一下,心里暗暗嘲讽。
没事往gay吧跑,完了还想泡他妹,富二代就是不一般,真要是吃了他一顿,指不定要把自己妹妹搭进去了。
纪岁宁从来没有仇富的心理,但是在他心里,像聂听这样轻浮的公子哥他瞧不起。
他单纯可爱的妹妹才那么小,初中都还没上,全然是处世未知的小姑娘,哪知道能不能抗住公子哥的几句花言巧语……
纪岁宁越想越恶心。
他没有直接拉黑聂听,反之,他给他那条朋友圈点了个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