沢田纲吉瞬间挣扎着翻身而起,捂着自己火烧般的的喉/咙大口呼吸着,又被生冷的空气咳呛着生疼。
他甚至找回了一丝当年被白兰一箭击中时的濒死感。
那边的佩儿也笑够了。她恢复了面无表情的状态,眼中却一片肃杀,用日语继续说:“我真傻,我冲你发/泄有什么用。你们这些养尊处优的继承人,总觉得一句道歉和一份照料就能磨平同伴身心的痛苦。”
沢田纲吉有些狼狈的席地而坐,又缓了几口气,就见佩儿在他面前蹲了下来,眼神如刀:
“别和我扯什么心存愧疚的这种话,你只是为了从我这里求得一口原谅,让自己心安。
——那我就把话放在这里:你做梦。”
佩儿看来,她理解不了自己在叮嘱罗妮不要把她们的友情让自己家族知道后,罗妮摆摆手一脸不在意,说什么“BOSS和其他人不一样的”。
就像佩儿也认为沢田纲吉根本不了解作为家臣的他们都过着什么样的生活,
众所周知,里世界的孩子们并不是加入黑/手党学校后才开始训练,他们从记事起就开始接受家族的严格培养。
但被当做继承人培养的孩子,和世代只能作为附庸的下属存在的孩子,待遇经历是完全不一样的。
——夏天最炎热的时候练射击,孩子们趴在烫手的地上,一练就是数小时,稍有偷懒就被教官痛打一顿;
——而在三九寒天又练开摩托车,孩子们经常冒着刺骨的寒风把摩托车开得风驰电掣;
——在练格斗时教官从不把他们当成孩子看待,全当是你死我活的对手,所以练起来毫不留情,学/员们经常被打得鼻青脸肿,致伤致/残的事时有发生,
——作为未成年人也必须帮助家族执行任务,通常是作为望风者或是运送武/器,一旦需要,这些孩子也参与谋杀。
——所有这些,就是为了保证经过几年的训练从学校出来后,这些孩子不仅个个“技艺精良”,而且都杀/人不眨眼,成为地地道道残/忍的黑/手党。
这也是为什么彭格列的这些少年被针对的尤其狠辣,因为在其他人看来,先不说作为继承人的沢田纲吉,其他从属也过得太舒服了。
但这些事佩儿只是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并不打算和沢田纲吉全盘托出,她能忍住不再踹他一脚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罗妮可以崇拜他为他鞍前马后,但她佩儿·贝斯科尼却咽不下这口气。
也别和她讲什么道理说直接造成伤害的是自己家族的那些家伙。她最是不讲道理,能揍的都揍了,也不介意多沢田纲吉这一个。
沢田纲吉抿紧了唇,知道自己再不适合开口说任何一句话了。
恰巧在两人剑拔弩张间,草丛远处拐角又有隐约的探照灯扫来。沢田纲吉一惊下意识重新趴进草丛,却看到佩儿起身,迎着探照灯方向走去,留给他不客气的一句话:
“我已经后悔救你了,10秒内滚出我的视线,不然就拿你当我今/晚的首功。”
沢田纲吉心情复杂的看着她渐行渐远,在内心说了一句谢谢,便在佩儿刻意的吸引掩护下,成功逃出了这片区域。
后来,他是如何与狱寺山本汇合,又是如何撑到天亮的,尽管惊险纷呈,他们三人配合的也默契精彩,但都因他今/晚遇到佩儿的事,在他心中蒙上一层阴霾。
其实罗妮的遭遇让他早就意识到,他之前以为成功接任彭格列,就可以改善所有里世界孩子们遭遇的想法,何其天真。
今天他的本意也不是为了道歉,而是想向佩儿了解一下更多他接/触不到的,其他家族的低层阶/级的年轻人现状。
没想到反而会激怒对方。
他知道佩儿那句对他“养尊处优”的指责是什么意思,不怪她。他当年曾经和贫民窟的孩子们同吃同睡的经历,并不是适合拿出来宣扬的东西。
沢田纲吉擦掉嘴角的血痕,迎着晨曦的第一抹朝/阳,没有去看因学校的早餐铃响起而退散的其他学/生。
山本和狱寺终于腾出空闲来对他表达关心,并询问他独自一人时的去向。
沢田纲吉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转移话题轻/松应付了过去。
在他的两位左右手又开始拌嘴的间隙,沢田纲吉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
他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