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日光透过纱窗,为房间披上了一层朦胧的纱。
楼筠较裴卿先睁眼,感觉身边还有一人的同时,也感受到了肩上和以往不同的重量。
青年晚上也不知是如何睡的,竟转到了楼筠这一边,将楼筠的肩膀垫在额头下,两只手一上一下地揪着她的袖袍。
楼筠动了动脑袋,偏向青年的一侧,裴卿因是察觉到了楼筠的动静,先是不安的皱眉,闻到熟悉的味道后,上下蹭了蹭又睡了回去,半点没有要醒的意思。
楼筠也没有唤醒青年的意思,就这样静静地躺在床上,直到青年睁开懵懂的双眼。
“嗯?”刚启动的大脑还不是很清醒,裴卿怔愣了好一会儿,才发现自己一直压在别人身上,朝旁边看过去,发现那人眼底清明,一副等了自己很久的样子。
话不过脑道:“抱...抱歉,我唤人进来。”
青年仓促起身,跨过楼筠就想要下去,却不想起势太慌太急,脚跟将将擦过床沿,顺着小腿就要滑下去。
楼筠只见身上的人身形一矮,腿上一重,裴卿就要整个人滑下去。
!?
眼疾手快揽住青年的腰身,用力一带,裴卿顺势坠入楼筠的身上。
“急什么?”楼筠将人稳稳拉住,责道:“稳重些。”
屋外的下人许是听到了里面的动静,想要服侍主子起身,便直接推门而入。
看到裴卿跨坐在楼筠身上的这一幕立马会错了意,快速后退,告罪道:“奴什么都没看到,公子继续。”
“等等!”裴卿喊住婢女,却不知该如何解释,最后干巴巴道:“叫人打水进来。”
婢女的头低的更下去了些,裴卿这才意识到这样说更惹人误会,连忙补充道:“我要洗漱。”
“是。”
从起床开始就兵荒马乱的帝师,低头就看见楼筠脸上挂着玩味的笑意,又吓的从人身上爬下来。
“仔细着点,莫要再摔了。”楼筠好心提醒道。
帝师顺利下床,边道:“知道了。”
楼筠大发慈悲地没有戳穿青年的窘迫,放人一马,让青年去洗漱。
这时,屋外林朔身边的侍从走进来禀报道:“公子,我家少爷说今日的课业就免了,少爷今日要和老爷一起去签合同。”
签合同?
楼筠和裴卿飞快地对视一眼,都知道:机会来了。
“知道了。”裴卿应道。
两人估摸着林弁父子大概午时过后出门,掐着时间就从窗户翻了出去,避过一众家丁,绕到先太守夫人的住处。
楼筠拉着裴卿藏在墙背面,看着侍卫明显增多了的住处,心道:找对地方了。
两人顺利潜入,出乎意料的是,屋内打扫的十分干净、整齐,梳妆台上甚至还摆放着许多这里原主人的旧物,女子的胭脂水粉陈列其中,并没有被灰尘掩盖,而是和主人在时一样洁净如新。
屋内正中是一块牌匾,写着先妻许莹之墓。牌匾前香坛内的线香甚至都未燃尽,可见是不久前才插上的,屋内的每一处似乎都昭示着男主人对亡人的在意与疼惜。
裴卿在楼筠耳边轻声道:“就从这间屋子看起来,想不到林弁会是贩卖人口的主使。”
是啊,就凭先夫人离世已久,还将其旧物保存的如此之好,实在看不出林弁会是残害妇女的人。但那又如何,这世上同林弁一样的衣冠禽兽还少吗?
楼筠两人分开在屋内查找着,屋内的生活痕迹十分稀少,甚至连几个像模像样的机关都没有。
床榻,衣柜,两人可谓是把能找的地方都找了,甚至连有暗室、密道的可能都找了,就是一个影子都没见着。
“难不成这林弁只是单纯的十分珍爱许氏,所以才如此看护这间屋子?”裴卿怀疑地问道。
楼筠摇头,她总觉得不应该:“这间屋子平常林朔能进来吗?”
“不行。”
就算是珍爱亡妻,身为孩子的林朔也不能进,是不是有些太过头了些。
楼筠再次扫视了一遍全屋,最后将目光停留在房间正中的牌匾上。
裴卿看到楼筠的视线,问道:“你是觉得...”
楼筠用手在装着牌匾的桌面上比划了两下,裴卿也盯着楼筠的动作看。
突然两人异口同声道:
裴卿:“这牌匾为何垫的这般高?”
楼筠:“这牌匾较之寻常的要高出一截。”
“看来这问题出在这牌匾身上了。”楼筠说着,先伸手去探,却被另一只手拦截。
“我来。”裴卿挡在楼筠前面,不容拒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