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绰离开了三个多小时，向亦冶看看时钟，就快到他和宋安约好的时间了。

又过了十来分钟，楼下传来叫嚷冲突声，应该是宋安带着人到了。门口守着的保镖确认向亦冶被锁好了，下去看情况，然后就没再上来。

时隔一个半月，向亦冶终于踏出能那栋笼子似的别墅。他在门口见到宋安后，问他有没有云华陈秘书的电话。

宋安以为他要追责之类的，道：“后面的事都交给我吧，先送你回去，你多休息几天，压压惊。”

向亦冶坚持要了陈秘书的电话，打过去问徐绰在哪。

“向先生吗？”陈秘书道，“不好意思，现在是徐总的私人时间，他的具体行程也没有透露过。是您有什么需要吗，可以直接告知我……”

向亦冶直接去了云华公司，因为没有预约，被拦在前台接待处。

接待处的工作人员是他粉丝，告诉他这会陈秘书是在公司的，知道他和徐绰认识，还悄悄告诉他怎么能见到陈秘书。

陈秘书对他的出现十分吃惊，但始终守口如瓶，顾左右而言他道：“向先生请留步，徐总有东西给您。”

向亦冶以为会是什么跟徐绰去向有关的东西，进了徐绰办公室，才知道是他的画。

陈秘书：“徐总想把他24岁后所有画作的著作权转让给您，这是书面合同，您看过之后没什么问题，可以签个字。”

向亦冶：“我不要这些。”

陈秘书：“请您仔细考虑过后再做决定吧。徐总这几年的画作不多，价值还是很高……”

向亦冶：“我不签。我不懂画，也不急用钱。徐绰是在立遗嘱吗，连他的画都不要了？”

陈秘书愣了愣，道：“向先生，你是我这么多年来见过的唯一能懂徐总的人。”很多人以为徐绰画画只是消遣。

“我要是懂他，就不会在这里和你耗费时间了。”向亦冶道，“你在云华工作很多年了吗，一直跟着徐绰？”

“是，徐总对我也算有知遇之恩了。”陈秘书道。

向亦冶更加确信他不是一无所知，焦急又恳切道：“那你知不知道徐绰今天可能有危险？你可以不用说出他在哪，可你要是真的关心他的安全，就不要任由他一意孤行。”

陈秘书纠结许久，表情有所松动，道：“其实我也不太赞成徐总以身犯险……”

从陈秘书那里，向亦冶知道，在这一个半月里，谢氏集团涉及洗钱与经营黑色产业的罪行被起底。

谢之敏身上的命案在调查中，还没完全定性，他借着残余势力逃出家门，途中绑了徐绰的父亲徐勉，随后不知去向。

今早徐绰离开，应该不只是去充当人质把徐勉换出来，向亦冶想。

他想起那把刀，徐绰一定还想索了谢之敏的命。

“但向先生，请你放心，徐总这边也不是丝毫没有准备。”陈秘书道。

从刚才起他就频频看手机，这时把屏幕放到向亦冶面前：“这是他现在所在的位置，一旦发现他在异常区域停留超过一个小时，我就会联系警方。徐总有位朋友在警局工作，可以信任。”

“他身上放了定位器？”向亦冶道，“被搜出来不是更危险吗？”

刀的威胁其实还没有定位器高，搜身严格的话，身上有刀，不等靠近就可以搜出来扔掉。可定位器一旦被发现，谢之敏意识到有暴露的危险，就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来了。

“不会被搜出来的。”陈秘书说着，走到徐绰办公桌前，打开电脑监测软件看更详细的数据，“请您不要告诉徐总这些是我说的。”

他以为向亦冶知道了这些后，就会离开了。但向亦冶走过去，看向电脑屏幕。

“还没到时间。”陈秘书说着，额头上一层密密的汗。

向亦冶移动鼠标，分辨着图上红点的位置，没留神碰倒了徐绰办公桌上一个摆件。

陈秘书小心地扶起来，道：“这是您的东西吧，徐总平时不太让人碰。”

向亦冶瞟了一眼，看见那水晶摆件普普通通，里面嵌了枚普普通通的一元硬币。

他突然想起五年前的除夕之夜，徐绰曾在他家吃了一顿饺子。他把那只包着硬币代表福气的饺子，偷偷放进徐绰盘子里。

向亦冶又想起，他被关的那栋别墅有个房间，里面橱窗里挂着几件戏服，有拍武侠戏时的窄袖劲装，也有拍民国戏时的长袍和西装，是他演过的戏。

发现那天，他对着橱窗愣了许久的神。

或许徐绰没有说谎，这几年里，他还一直念着五年前。

向亦冶没有再想下去，他认出那红点的位置是在小沧山，一边走出办公室，一边对陈秘书道：“现在就联系警察，不要再等了！”

陈秘书没犹豫，立刻将实时定位发给那名和徐绰保持联系的警察。

向亦冶驱车前往小沧山。警方比他知道得晚一点，但比他先一步到，山间别墅周围已经被包围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