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亦冶脚踝受伤那晚,徐绰去房间找他——
“你刚才不是让我提要求吗?我不要你的东西,但有几个条件。”
“行啊,你说。”
“第一,以后不许突然靠近我、不许对我有突然的肢体接触。”
“怎么样?这个条件不算过分吧?”徐绰有些暧昧地按着他的手臂,“你的肌肉不错嘛,再练练就更好了。”
向亦冶脸色沉了下来,甩开对方的手,垂头看着面前那碗烩面,道:“徐绰,你想玩的话,就去找别人,我不是韩方延,也没有时间和你逢场作戏。”
徐绰讨了个没趣,并不恼,道:“算了,你不喜欢别人碰你,我不碰就是了。但我怎么觉得有点冤呢?”
向亦冶的理智瞬间回笼,道:“对不起,我反应过度了。”
“没怪你,”徐绰道,“你情绪不好,是不是因为今天过生日?”
向亦冶一愣,拿起手机看了看,1月11日,还真是他生日,他自己都忘了。好巧不巧,家庭群里蹦出一则消息,是父母祝他生日快乐。那徐绰又是哪里知道的?哦,他看过自己的资料表。
“等我一会。”徐绰离了座,从车上拿来一个纸盒:“给你的礼物。”
向亦冶打开,是块价值不菲的腕表,表面熠熠闪光。
“很久之前准备的,我这几天太忙,原本想让司机顺便带给你。”徐绰道,“想有人陪你过生日,为什么不直接说?”
虽然实际情况和徐绰说的有些出入,向亦冶还是道:“谢谢你记得,我很喜欢。”
“喜欢就笑一笑吧。”徐绰道,“几个小时前还在电话里说想见我,丢下手里的事过来见你,你又一板一眼的,一个笑脸也不给。”
向亦冶微笑,终于触及到这次见面的真正目的:“你的参赛作品完成得怎么样了?”
“还有一些收尾工作,预计今天中午能够完成,对,就是现在,不过没关系,我回去熬个夜就差不多了,正好在截止日期前上交,不浪费一分一秒。”徐绰道。
“这个比赛对你很重要么?”向亦冶道。
“要看从哪方面来说了,从过程来看,我很享受那种把产生灵感并付诸实际的过程。”徐绰道。
向亦冶看过徐绰画画,始终记得那个场景,徐绰拿一把刷子站在巨大的画板前,全情投入于交织的色彩和明暗之中,仿佛世上一切纷扰都与他无关。绘画向亦冶不懂,但徐绰沉浸于创作时,身上那种吸引力近乎摄人心魄。
“从结果来看呢?”向亦冶追问,“要是参加这场比赛的结果不好,你还会参加吗?”
“对我个人而言,结果可能反而没那么重要,”徐绰道,“即使我在比赛里拿了第一,也不过是在我的履历上添了一笔而已。而且我既然选择参赛,也就做好了可能会失败的准备,我不是输不起的人。”
“你不会输的,你会拿到冠军。”向亦冶道。可他说的结果并不是比赛的输赢,而是那次比赛给徐绰人生带来的影响。
徐绰笑道:“你不演警官,改演占星师了吗?大预言家,你说的话算数吗?”
“是,我预言这次比赛对你以后没有好处,劝你不要参加,你信吗?”向亦冶道。
拿到大赛冠军后不过几个月,有人匿名举报,诬陷徐绰抄袭。无数的指责漫骂、学校主页的通报批评席卷而来,成为徐绰一生的污点。
上辈子在L大研究生毕业,徐绰又出国读了商,回国后接手家中产业,很多年不拿画笔、不碰任何与画画有关的事,直到遇见向亦冶。
那时他喜欢向亦冶,还有一个原因,他说向亦冶是带给他创作欲的人,是他的缪斯。遇见向亦冶后,他枯竭的灵感之泉重新复苏。
即便这样,即便有向亦冶在徐绰身边,给予他灵感、疗愈他,也无法抹去那次诬陷事件带给他的伤痛,揉皱了的纸是不可能完全恢复原样的。
何况上辈子已经过去,向亦冶对自己能否再次捂热徐绰,并没有什么信心。
“我知道我这样说很缺乏说服力,但是答应我,别去参加,好吗?”向亦冶道。
“你这么认真,我都要怀疑你是其他参赛选手派到我身边来的卧底了。”徐绰道,“预知未来嘛……是个挺有趣的话题,有这项能力的人,可以完美避开对自己不利的情况,可是换个角度来说,也失去自由了吧?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人更有可能是这样一种生物。”
“以后怎么样我不知道,至少对于当下,我想参加这次比赛。”徐绰道。
向亦冶默然,放弃了口头劝说这一方式,他道:“那不浪费你时间了,送我回宿舍吧。”
徐绰的车在D门外停下:“到了,你们学校能进外来车辆么,我把你送宿舍楼下……”说着突然停住了,他感觉右侧肩膀一重,是向亦冶突然靠了过来。
“怎么了?”徐绰觉出异样,抬手摸摸他的脸,语气关切,“不舒服吗?”
“头疼,”向亦冶拿出全身演技,“徐绰,能不能麻烦你去附近药店买点止疼药?”
“是不是没恢复好?我送你回医院吧。”徐绰道。
“不用,老毛病了,可能昨天没休息好,吃点药就行。”向亦冶
“好,等我,我去买,”徐绰不疑有他,“普通止疼药就可以了吗?”
徐绰下了车,裹了裹身上外套,往车后走。
向亦冶伸长胳膊,把放在后座的笔记本电脑拿了过来。他一面用后视镜看着周围,一面打开电脑。
他计算了时间,徐绰出去一个来回,大概要花二十分钟,足够让他找到徐绰的参赛作品并进行处理。可是电脑卡在开机界面,他不知道密码。
他先后试了徐绰的生日、韩方延的生日,都显示密码错误,眼看锁定时间越来越长,剩余的时间越来越少,向亦冶飞快在脑内思考可能的数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