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谋看了看乔从西,乔从西一头雾水,显然不知道他们是谁,只得硬着头皮道:“苏家庄的人都在府衙里,他们是第二批进来的,已经落脚了。”
姜咹奇道:“第二批?那第一批是谁?”她竟不知道还有人反应比她快。
乔从西道:“第一批就是李维才带的人啊,他本来落脚在李家庄,说是打算等雨停再走,没想到雨一直下,他发觉不对,就带着李家庄的人进了城。比我们还早。”
姜咹沉默,李维才这个人贪得无厌,却也做了件好事,救了一庄之人,“这么看来,这个人也不是全无优点。”
王谋点头道:“不错!我在杭州城待了这几日,倒处处听人夸赞他。说他确实干了不少好事,之前流寇严重的时候就是他带兵平叛的。可见一个人是好是坏,不能一概而论。”
乔从西道:“我在余杭听得倒跟你的不一样,余杭的百姓恨死他了,直说他是扒皮虎,恨不能雁过拔毛,实在是太贪了!”
姜咹道:“这可能就是他为人奸诈的地方,他也不全坏,也不都好,坏一点点,又好一点点,让人恨也不能恨尽兴!”
王谋和乔从西俱点头。过不多时,两人饮毕茶,起身跟姜咹告别。
这几日,又有数千受灾百姓进城,府衙已经装不下他们,吴寻月焦头烂额,看什么都不顺眼,什么东西都短缺,急得直上火。
吴家能捐出来的东西都捐了,库房几乎搬空。可这不过是杯水车薪。吴寻月想效仿以往劝富户乡绅慷慨解囊,可郭浔阳不在城内,那些有钱人你推我我推他,谁也不搭茬。
气得吴寻月想去找永献帝评评理,还是被吴昁拦住了。吴昁为了解侄子的后顾之忧,让吴近月去找郭晓曼,她今日便是去了郭府。
郭晓曼自从雨停后就再没见过父亲和舅舅,知道城内外受灾百姓不少,也愿意伸出援助之手,便同意出面带头捐物资,她一出手就代表郭家的态度。其他富户纷纷紧随其后慷慨解囊,物资紧缺的状况总算缓和。
吴寻月又担心其后还有更多的灾民,找永献帝说明情况,永献帝思虑再三,决定搬到吴家住,让出县衙。
吴寻月跟四叔商量,县衙地小,不如把吴家占地十几亩的宅子划出一块区域来给灾民住。
吴昁想也没想就说到:“这事仍叫近月去问问郭小姐,要是郭家愿意带头接纳灾民,吴家再跟上。”
吴寻月不解,问道:“要是郭家郭小姐不同意呢?郭大人和龙将军如今都在城外,她一个女儿家,与灾民同住亦不方便。不如我们吴家出头。四叔,你觉得吗呢?”
吴昁道:“寻月,你担心的有道理。可你想过没有,你总还要在杭州待几年,如今这样一味强出头,其他同僚们怎么看?郭浔阳又会怎么想?是,他如今不在城内,不便往来沟通,可谁知别人会不会编纂你身为杭州知府,想在陛下跟前争功露脸?”
“四叔,我可没这么想过!”吴寻月急忙辩解道,“再说,吴家捐物资可是头一个,那又如何说?别人就不会嚼舌根了吗?”
吴昁道:“寻月,你于读书上确实有天分,可待人处事就差了不少。这几日我在杭州城里转了转,也跟你其他的同僚们聊了聊,他们对你的评价都是只知一味做事,与上司关系却悬。你可知道,做官不仅是为民请命,亦是人情社会,你要学会处理里头弯弯绕绕的关系。”
“比如李维才,余杭百姓谁不知道他是什么德性?可在杭州,他就爱惜羽毛珍惜名声,为什么?难道是因为他转变了性子?自然是因为郭大人和龙将军在这。这两个人总管江南,是他的顶头上司,他懂孝敬巴结是一回事,出政绩更是一回事。”
吴寻月冷哼一声,“四叔,你的意思是我应该学他去巴结别人?”
“不。”吴昁道,“不是说巴结,不过是彼此热络一些,都是同僚,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彼此关系亲密和睦些,难道不是对你好对同僚好?说得直白点,这样你好大家好的环境,做什么事不成功?你说对不对?既然谁都知道好的环境会影响人的心情,那要是没有这样的环境,难道自己主动去打造这样的环境也不对?”
吴寻月疑惑道:“你的意思是,我去迎合他们,还能有助于为百姓办事了?”
吴昁道:“就以此次捐物资事件为例,若你平日注意跟他们保持关系,我相信这事一定办的更容易。不过你一定要切记:不要事事强出头。陛下难得来回杭州,如果事都你做了,其他人该怎么想?”
吴寻月沉吟不语,似乎听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