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晓曼抬起头,露出优美漂亮的颈脖,“那是自然。我舅舅喜爱行走江湖,带着我转了不少地方,江南这一片地方我们基本都玩过,他还允诺有时间带我去塞北看看,据说那里一望无际天高地阔,跟江南完全不一样。”
她神情语气里都是自豪和向往,听得王谋呆了,喃喃的道:“郭小姐,你真快活啊!你舅舅待你可真好。可以前你还小,有时间天南地北地跑,现在你已经长大了,你的爹娘还愿意让你出去而不是赶紧找个人定亲吗?”
定亲的话原本让郭晓曼有些微怒,觉得这是自己的隐私,可想到父亲早上说的话,只要自己今晚来看看王谋,就不拦着自己出门,又开心地笑道:“我爹答应我,只要你今天晚上乖乖的,就不拦着我啦。”
这话唬得王谋一跳,他惊诧道:“你要出去便出去,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只是实在推脱不开,今晚才来的。过几日便要离开杭州了。”
郭晓曼漂亮的眼珠子一转,道:“你推脱不开,可是因为那个叫烟画的姑娘?我听下人说,你来杭州这几天,只在湖上歇息,天天跟她厮混在一起。刚刚她跳舞的时候,也一直盯着你。李大人还在那瞎打岔!”她捂起嘴笑了,神情天真语气骄傲,“杭州城就这么大,有什么新奇好玩的事情我能不知道啊?”
王谋便知道郭浔阳定是一直娇养着郭晓曼了,这才养得她毫无心机天真可爱,心里愈发对她亲近起来,跟她相处不需要想太多,很轻松。
郭晓曼又道:“我爹的意思,其实我也知道,”说完她一颗脑瓜便凑到王谋近前盯着王谋的眼睛看,“你这人吧,长相周整,心思纯净,也算是个好人。可是你跟那个风尘女子走得那么近,当谁是傻子呢?你别看李大人为你遮掩,要是轮到他女儿,他不一定怎么样呢!”
“其实男子流连风尘之地,不是什么大错,便是我爹,也常常去杭州的花楼,我娘也不怎么管。可是我舅舅跟我说,一个男子若是管不住自己,不能对妻子孩子负责,便不是个好男子,不值得我喜欢。”
王谋便讷讷不言了,郭晓曼说的是实情,他连反驳都不知道如何反驳,虽说他不过刚刚踏足风月场所,但他之前确实一直在追求烟画,对正经的官家女子来说,这都算不上好事。
可看着眼前的娇俏可爱的郭晓曼,他还是忍不住说了句:“我之前年纪小,如今已经下了船回家了。以后并不会再这样了。”
郭晓曼并不在意他的话,抬起头看冉冉升起的月亮,“王大人,我有时候真羡慕你们男子,做什么都不受约束,想做便去做,也不用担心后果,反正总有家人为你们兜底。哪像我们女子?若今天是我流连烟花巷柳之地,不说我爹娘会不会打死我,只怕你根本不会来见我吧,更不用说娶这样的人了。可是你们男子呢?哪怕杀了人放了火,也有人觉得浪子回头金不换。呵呵。”
这声轻笑重重地击打在王谋的心上,他想解释什么,却又无话可说,这世道难道不是这样的吗?世人对男子真是太宽容,对女子太苛刻了。
郭晓曼讲出了心里话,便不想继续留在外面,站起身道:“王大人,我们出来的够久啦,该回去了。不然我爹可能会担心。”
王谋不想回去,厅里人太多,他又是靶子,人人都想往身边凑,可一直不进去,跟郭晓曼在外面也不好,便只好起身,一起回去了。
两人刚进门就听见一个洪亮的声音道:“老郭,你做人不厚道!这样吧,我敬你三碗酒,你喝了我就不追究了!”
王谋还在想这是谁的时候,郭晓曼已经开心地跑进厅里,高声喊道:“舅舅,你来啦!你怎么来了呀?”
王谋一愣,紧随其后走进厅里,抬头就看到郭浔阳的右手下多了个中年人,那人体格健壮,浑身上下充满了力量,一看就知武艺高强,一双锐利的眼睛像箭一般射向王谋,王谋顿时便觉到了压力。
见到郭晓曼,龙飞度很开心,朝着外甥女点点头,又看向王谋,声如洪钟的问道“这就是建康城来的小王大人?听说以前是禁卫军副统领?可本将军瞧着,京城里的人身体不怎么样嘛,这要是在我的军队里,能不能留下来都不好说!”
这话说的不好听,厅里顿时便鸦雀无声了。李大人曹大人刘大人只觉得自己额头都是汗,彼此偷偷看了一眼,完全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有吴寻月端起酒杯喝了一口,看到郭浔阳也根本不在意,丝毫没有打圆场的意思。
王谋倒没注意到这些,他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那人的自称上,在大郑,什么样的人敢自称将军?那自然是将军本人了!
在江南,能自称将军的只有江南卫的大将军龙飞度,所以此人乃是龙飞度。
可接着他就心一惊,差点没站稳。郭晓曼口中的舅舅竟是龙飞度?!是他耳聋了,还是郭浔阳龙飞度真的太胆大包天了?